施以涼把目光偏開, 突然感覺喉嚨有些發幹，心跳也不聽使喚地亂了起來，滿腦子都是那紅白相間的包裝袋。
難道這是季紅桑準備的嗎……
應該……不會吧？
她坐到床邊, 充血的大腦開始慢慢恢複理智。季紅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多半是顧婉儀準備的。怪不得她中途說要往房間裏添置點東西, 原來是這個……
施以涼忍不住又看了那包裝袋一眼。其實最常見的包裝袋不是這個顏色的，而是綠白相間，紅白相間的是……“加強”款。
具體點說, “加強款”有更多的功能, 比如升溫、膨脹……
當然這些施以涼也沒試過，都是聽大菲說的。
季紅桑也察覺到了她的心神不定，轉頭循著她的視線看去, 疑惑道：“那是什麼？”
季紅桑有些近視，剛進來時就沒注意到這個。
施以涼有些語塞：“嗯……那個……”季紅桑這一發問實在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猜到季紅桑不認識這個, 但還沒想好要怎麼應對她的提問。
她平時騷話說得飛起, 實踐卻是一片空白，可以說是理論上的巨人, 行動上的矮子了。如果直截了當地進行科普，季紅桑會不會認為，她經常用這個？
“嗯……就是……”施以涼吞吞吐吐道, “應該是婉儀放那裏的。”
季紅桑眼裏仍是一片迷茫，緩緩地點了點頭, 沒再追問。
施以涼鬆了口氣, 問道：“困了嗎？”
季紅桑放下手裏的書，唇邊勾起笑意說道：“嗯，困了。睡吧？”
她穿了件寬鬆的襯衫, 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沒有係上，精致勻長的鎖骨在烏發中若隱若現，下麵隻穿了件極短的短褲，露出一雙細直的腿，配上寬大的襯衫，乍一看像是下衣失蹤，透露出一絲隱晦的性/感。
人類本質是複讀機，人類的時尚更是個圈，幾十年前流行過的“下衣失蹤”，如今也是大浪淘沙後的經典穿搭之一。
倒並不是多麼特別，甚至是很平常的，隻是到季紅桑身上，仿佛就有那麼一些不一樣了。
施以涼局促地站了起來，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道：“你……你睡裏麵吧？”
季紅桑坐在床邊，細直的腿微微並攏在一起，延伸到衣擺下方的線條令人浮想聯翩。她側頭對施以涼微笑道：“你這麼喜歡睡外麵？”
隻要和施以涼一起睡，施以涼便一定要睡外麵。
施以涼磨磨蹭蹭地躺在了外側，挑起嘴角故作戲謔地笑道：“睡在外麵，是因為想保護你呀。”
季紅桑動作頓了一下，紅唇彎起一抹笑意，然後側身躺下，關掉了床頭燈。於是施以涼也就沒看到，她薄軟的耳朵已經紅了一片。
顧婉儀家臥室的遮光效果很好，臥室裏幾乎是漆黑一片，睜開眼和閉上眼幾乎是一樣的。
這樣的環境原本很有助於入眠，但施以涼卻很反常地睡不著。
鼻尖周圍縈繞著身邊人淡淡的香氣，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季紅桑呼吸倒是很平穩，聽起來似乎已經漸漸入睡。施以涼用慢動作翻了個身，黑暗中，空氣機無聲地工作著，季紅桑的呼吸很輕，聲音最大的，是施以涼無法自製的心跳。
有種……不做點什麼就睡，會很不甘心的感覺。
施以涼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出來。以前睡在一起時，也會很自然地有一些親親抱抱的動作。今天不知怎麼，施以涼卻連靠近季紅桑的勇氣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她怕自己控製不住。
雖然和季紅桑的關係已經和往日不同，成為了彼此最親密的人，但其實，施以涼仍然有種不真實感。
比如今天早上，醒來看到自己身邊的季紅桑，會恍惚想道：曾經以為不可能的人，竟然已經是她的女朋友了！
但就在剛才，她突然有了那麼一絲真實感。身邊的人，不光是女朋友，還是……妻子。
有些事，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卻突然有了一種，似乎可以開始去想的錯覺。
施以涼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是不是空氣機開得太大了，她有些口渴。怕吵醒季紅桑，她平複了一下呼吸，輕輕動了一下胳膊，想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
“嗯……怎麼了。”背後的人突然歎了口氣，輕聲呢喃了一句，施以涼背後一暖，淡淡的柚子香味在她頸邊彌散開來。
季紅桑慵懶地支起一隻手臂，另一隻手自然地搭在施以涼肩上，嗓音帶著微微鼻音：“沒睡嗎？”
施以涼手剛伸到水杯附近，季紅桑突然靠近，她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起來——果然還是被口水嗆到了。
所幸現在漆黑一片，季紅桑看不到她的慌亂和狼狽，施以涼麵紅耳赤地強裝鎮定道：“咳咳咳……嗯，那個什麼，我睡著睡著突然渴了，就起來喝點水。你剛才睡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