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人間美味
第41章：人間美味
胡大娘繼續老淚縱橫，手指顫抖著撫摸著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兒：“兒啊，我可憐的孩子！他是不是又沒有給你吃飯？”
小姑娘輕輕的點點頭。
不用說，這就是一出生就失去媽媽並且攤上一個狼心狗肺爹爹的胡大娘的孫女了。大家都為她的命運感到不公。
柳青青馬上將將小姑娘抱上了自己的位置：“來，坐這裏，快吃。”將筷子遞到她手上的時候，看著她細到讓人心疼的手臂，她的眼睛酸酸的，又拿起一個窩頭遞到她的手上。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她有什麼錯？卻從出生起就要受到這樣的折磨，失去母親自然不必說，父親又是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柳青青感覺心裏堵堵的，眼淚都一直在眼眶裏麵打轉轉。
“姐姐……你怎麼了？”小姑娘脆生生的滿是童真的聲音響起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柳青青將頭轉向旁邊：“沒什麼，嗬嗬……可能是因為昨天沒有睡好吧！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雪。”她說完，低頭專心的往嘴裏扒著飯。在柳青青他們看來最次的甚至可以說難以下咽的飯菜在小雪的眼裏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沒一會兒，一個窩頭已經進了肚子，碗裏的飯也見了底兒。
“我給你盛去。”柳青青馬上站起來拿了碗就要去廚房。
“不用了。”
“你吃飽了嗎？”柳青青站住問道。
“小雪臉紅紅的低頭不語。柳青青立刻心領神會，拿著碗進了廚房，轉眼端著滿滿的一碗飯走了進來，在盛飯的時候，她一直在想，有機會一定要帶小雪去最好的美味。
“來，快吃。”柳青青將飯放在小雪的麵前，小雪拿起筷子不好意思的問，“姐姐，我是不是很能吃啊？”
“多吃點，才會長得快！長大了就不用害怕別人欺負咱了。”柳青青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等我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身進了房間，打開隨身攜帶的行李，從一個小盒子拿出一塊鹿肉肉幹。那是很久以前司徒軒賞給她的，是讓她補身體的。她捧著那個小盒子發了一會兒愣，出來了。
在出房間前，她已經將盒子丟掉了，那塊肉隻是用錫紙包著。她走出來，將那塊肉遞給胡大娘：“大娘，將這塊肉煮上，給小雪吃吧！她身體還虛弱了，會缺營養的。”
胡大娘抬頭猶豫不決的看著她。
“拿著吧！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再說，我們都打擾你們好幾天了呢。”柳青青繼續道。
“是啊！大娘，您就拿著吧。”司雪衣衝她點頭。胡大娘才伸手接了過來。
司雪衣看了柳青青一眼，那一眼，是那樣的意味深長。他，該不會是再怪怨自己吧？！反正自己認為是對的就會去做，誰不同意也沒有用。
“好了，說正事兒吧。”司雪衣忽然很莊嚴的開了腔，“一會兒李三來了，你們就想辦法激怒他，越怒越好，但是注意，要保護好小學和胡大娘，不要讓他們倆受到傷害。”
“你怎麼知道李三肯定會來？”醜兒適時提出了疑問。
司雪衣的目光掠過吃得正香甜的小雪，含笑不語。
炫異一拍腦門子樂了：“高，果然是高！我說你怎麼大清早的讓我接小雪過來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這個詞兒用的對嗎？！這叫引狼入室。”醜兒糾正道。
“引狼入室？”炫異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似乎是用的很合適，但是怎麼感覺會很不吉利呢？”
“怎麼就不吉利了？”
“就是別扭。”
“別吵！聽……”柳青青打斷了他們。
兩聲粗魯的拍打門兒的聲音後，門被一腳踹開了，由於用力過猛，半拉門扇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來人正是李三。他插著腰站在院子裏大喊大叫著：“這是唱的哪出呀？把人交出來！否則老子不客氣了。”
小雪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嚇得雙手亂鬥，一閃身躲在了胡大娘的身後。胡大娘雖然也害怕但是還是老鷹護小雞一般緊緊張開雙臂力所能及的緊緊將她護祝
李三眼尖，一眼就瞅準了小雪在屋子裏，大搖大擺的就向屋裏衝進來。
醜兒站在門口伸手擋住了他：“孫女來看看奶奶，天經地義的事情，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我閨女！不跟我說一聲你們就給我把人帶走了！還敢說什麼天經地義。”李三扯高了嗓門兒喊道。
他的喊聲引來了很多鄰居的圍觀，大家有的爬在牆頭上有的站在門口，但是都懼怕於他的淫威而沒有一個人敢進來的。
“停。”司雪衣看到人差不多了，緩緩開口，“你剛才說是別人將小雪私自帶走，你有證據嗎？”
“我我……可笑！這還需要證據嗎？她根本就不敢私自離開家的。”李三兒拍著胸脯子說道。
司雪衣詫異：“是嗎？真是好厲害的爹爹呀。”一句話竟然使得李三兒有些飄飄然了，“不敢當！隻是家教好而已。”
“我暈，家教好。”醜兒小聲說道，對著炫異做鬼臉，“不知道你家的家教有沒有他這麼好？”炫異白他一眼：“我告訴你，不要拿我爹跟畜生比！我會翻臉。”
司雪衣依然是一副不恥下問的表情：“那……請問一下，她要是私自離開家會有什麼後果呢？”
“當然是……”李三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仿佛這時候發現上了當。
“我替你回答！當然是皮開肉綻是不是？”醜兒大聲的說道。
“你……你胡說。”李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然是被取笑後的惱羞成怒了。
“好，那我接著胡說！有時候不小心也會將胳膊腿兒的打斷，不過也沒有幾次啦，兩三次而已對嗎？”
“你……你放屁。”
柳青青湊到他身邊低聲說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不要亂說哦。”
司雪衣隻是笑而不語。等他們說完，緩緩開口：“小雪，你自己講。”
“我……我不敢說。”
“小雪，你想翻身嗎？想的話現在就是機會！看你自己了。”柳青青小聲鼓勵她，“不要怕！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恩，爹爹會打我，往死裏打。”小雪小聲說道，說著說著，淚水就劈裂啪啦掉落下來，“還會不給飯吃，有時候還會讓我在雪地裏站一夜……”
“好沒有人性埃”
“是你女兒嗎？”群眾被激怒裏，甚至還有些人開始丟爛菜葉子。
“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感謝你們懲惡揚善的正義感，但是這些東西就先不要丟了，我們是文明社會！謝謝配合。”司雪衣文質彬彬的說道。
牆外麵，一個中年男子對著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說道：“重點都記下來。”
“你這個臭丫頭！看我不弄死你。”李三兒一副狗急了跳牆的樣子，瞅準空隙就向著小雪撲過來。
小雪嚇得閉上了眼睛。
醜兒悄悄伸出了一隻腳，李三正好踢在了他的腳上，向前趴下，啃了一嘴的泥沙。
眾人哄堂大笑。
李三從地上爬起來，大喊：“我跟你們拚了。”壯碩的身子直撲司雪衣而來，司雪衣隻是輕輕的一個側身，李三轟然倒地，就向是一塊肥碩的豬肉被重重的摔在了案板上。再次成為眾人的笑柄。
兩次的進攻都是自討沒趣，自取其辱。再次爬起來之後，他選中了看上去較為瘦弱的炫異動手，哪裏知道雙手剛剛扼住對方的肩膀，就感覺一陣大力正中自己的身體，頓時氣血翻湧，天色都黑了。這一次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柳青青拉著司雪衣回屋子裏：“喂……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如果他要是有些什麼意外，反而會弄巧成拙的。”
“我有分寸。”司雪衣淡然道。
“不能再跟他動手了。”
“恩。”
再次回到院子裏，炫異和醜兒正在叫跟地上的人談判。
醜兒踢踢他的屁股：“喂……你起來，不要裝傻了。”
“我起來才是真傻呢！起來給你們打啊？”對方雖然賴在地上，但是說起話來還是中氣十足的。
炫異開口：“你說清楚嘍！你不打我們我們會動手嗎？”
李三小聲嘀咕：“好像也是埃”
“廢話！本來就是。”醜兒道。
“是你還不起來？賴在這裏也沒有人給你送飯”炫異也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瞧瞧這屁股，踢著這麼有彈性。”
“是啊！一踢就知道是整天吃豬肉吃出來的！要麼大家也來踢踢看？”醜兒附和著轉頭看著牆頭上看熱鬧的人群。
前邊的中年漢子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成大人，我們要不要進去？”年輕男子小聲問道。
“不急。”被稱作成大人的中年男人抬手製止。
地上的李三翻著白眼，眼看著有些招架不祝是啊，不光要受到皮肉之苦，還要一再的被人沾口頭上的便宜，他眼珠子一轉，說道：“要我起來也成！但是有個條件。”
“切！那你還是躺著吧！自己來尋釁滋事，完了還提條件！你隨便躺著，反正我們也不收錢的。”醜兒說罷，一轉身，“我還是先去睡個回籠覺再來陪你玩兒吧。”
“你……不要走。”李三一看他不吃這一套，心下有些著急，差點兒就自己起來了，一用力，腰上一陣疼痛傳來，又“哎呦哎呦”躺了回去。心下打算著，這次不額上他們一筆鐵定是不成的。
司雪衣出來了：“你有什麼條件，不妨說一下。我們會盡可能發揚人道主義精神。”
柳青青竊笑：這家夥原來這麼會裝呢！還人道主義精神？！
“其實很簡單！把我打成這樣總不能白了吧？”李三這次學聰明了，說到這裏觀察了一下周圍人的臉色，尤其是司雪衣的臉，還好，沒什麼變化，這就說明可以商量。
“女兒我也是沒有辦法再養下去了，吃我的穿我的完了竟然還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說到這裏李三朝著屋裏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小雪。
“你想要怎麼樣？”司雪衣很有耐心的用商量的口吻問道，“我說過，我會公平的處理這件事情。”
“小雪給他們留下，但是我不白養了她這麼大，給我兩擔糧食。”李三說完就閉了口。
沒有人說話，兩膽糧食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個平常百姓家一個人半年的口糧！本來就不太富裕的家庭，生生被人拿去了這些糧食不說，家裏還多了一張嘴，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牆頭外有小聲的議論聲。大家都在猜測著結果。不知道這個看上去主持正義的司雪衣會不會助紂為虐呢？
司雪衣開口了：“這個問題，我覺得應該先問下胡大娘，你說呢？”
李三恢複了一貫的強橫：“問吧！隨便問！反正不給我兩擔糧食就免談。”
柳青青拉著小雪。醜兒和炫異一邊兒一個扶著胡大娘走了出來。
“胡大娘，剛才的話不管你聽到沒有，我再重複一邊，李三的意思是你給他兩擔糧食，這兩擔糧食用來交換小雪的撫養權。是這樣嗎？”他回頭問李三。
李三點頭：“是這樣。”
司雪衣將頭轉向胡大娘：“你聽明白了嗎？”
胡大娘低著頭：“明白。”
“那麼下麵你可以選擇同意或者是不同意。”
胡大娘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個不停。
牆頭外，年輕男子撇撇嘴道：“成大人，就這個人，你讓他判案？也不過如此嘛。”
成大人嘿嘿一笑：“你記下了幾條？”
年輕男子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紙，道：“私闖民宅，虐待兒童，販賣人口……”說道這裏不耐煩道，“成大人，足夠了，我們抓人吧。”
成大人抬手製止道：“不著急。”
年輕男子臉色不悅，但是也不好說什麼。
牆內院子裏……
“老東西！你倒是說話呀。”李三不耐煩的大聲喊道，“否則把小雪給我。”
“不要！我給你糧食。”胡大娘馬上閉著眼睛說出口。已經失去了寶貝的女兒，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夠在失去小雪了，而且……胡大爺在監獄裏麵生死未卜，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留下小雪，以後兩個人也好做個伴兒……
李三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哦。”
“既然說了就不反悔！去拿糧食吧。”司雪衣淡淡說道。
柳青青看著司雪衣的舉動不知道他葫蘆裏麵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是她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李三在院子裏遊蕩了一圈兒，醜兒和炫異衝著他呲牙咧嘴的但是卻隻能看著他耀武揚威的經過，最後在牆角裏拿起一隻扁擔走向了後院。
“為什麼要這樣做呀？”醜兒不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呀？”炫異跟著追問。
司雪衣隻是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裝神弄鬼。”柳青青小聲的嘀咕道。“就是。”醜兒馬上轉了陣營，向著柳青青的這邊兒靠攏過來。
“邊兒去。”柳青青半開玩笑的一把將他推開，“不要亂套近乎。”其實他是怕司雪衣吃錯是真。
李三在眾目睽睽之下，臉不紅心不跳的挑著慢慢的一擔子穀子走了出來。臉上那個春風得意啊，肥碩的大臉簡直都笑成了一朵花兒。
經過胡大娘身邊的時候，笑盈盈道：“胡老婆子！這是第一憚還有一擔哦！不要不認賬。”
胡大娘雙手護住小雪：“隻要你不欺負小雪，隨便你拿多少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挑完這兩憚回頭我再來三怠大家可逗給我做個證人哦。”說著李三還衝著牆頭上的人說道。
“你還要不要臉了？有沒人性？”醜兒忍不住了上前就要動手。
“你說你這時候是逞的什麼口舌之快呀？！這不是自找麻煩嗎？”炫異咬著牙後悔的快要把舌頭吞下去了，仿佛允許多少糧食都行的是他而不是胡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