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與青青有關,我分毫不會退讓。特別是那個被你護送往淩城的人不叫柳青青的話,我更不需有什麼顧慮了。”
玄鐵看了看陳慕白,幹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有些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陳將軍,我敬你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將軍,再對你說一次。如果這話傳到皇上的耳裏,對青青,會有什麼樣的結局,你該知道的。現在她在宮裏並不如意。”玄鐵瞪著陳慕白看了半天,看來他是不會退讓的。青青若愛上的是這個人,也行還會好一點,可是她竟然愛上那個為了司徒軒而放棄她的攝政王,最終落到這樣的結局。
陳慕白看著玄鐵,一字一頓的道:“我自然不會讓青青陷入危險之中。宮中的那些人,我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他也是最近兩天才積善成德了柳青青的詳細情況,隻恨司雪衣竟然不能保護柳青青,那樣的人,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她愛呢?
對於柳青青等人的計劃,司徒軒絲毫沒有察覺到,他還在亭子裏同兩個妃子談笑生風,一副愜意悠然的樣子。
“既然你們倆這麼關心柳妃,不如傍晚用過膳後,隨朕一道去看望柳妃罷。”司徒軒斜目看向兩個妃子。香妃表情淡淡的,帶著一絲自然的笑容,李貴妃一愣之後,也立刻恢複了臉上的笑容。
“柳妃身體欠安,正是需要靜養,本來我們姐妹是要去看望她的,卻怕擾了她的清靜,便沒有前往。皇上既然要去,我與香妃妹妹自然十分願意陪行哎……”
剛才皇上就已經暗示她不夠賢淑大度,現在不正是讓皇上改變這種看法的時機麼?雖然她的心裏極不高興去見柳青青,卻也隻能眼瞅著司徒軒裝模作樣的談起這兩日在華清宮的情事。她輕輕的撫著胸前的秀發,強忍著不快的心情,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表現出不快的神情來。“皇上,柳姐姐的病不要緊罷?臣妾最近聽到一些奇怪的傳,說柳姐姐她以後可能……”香妃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司徒軒握著她的手頓了頓,香妃立刻住了嘴,沒有往下說。
李碧合自然看不到司徒軒有什麼變化,見香妃不講了,她自顧自的接了香妃的話題往下講道:“柳妃妹妹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麼?皇上,這是真的麼?那柳妃妹妹不是太可憐了麼?”她抬起袖子來輕輕掩了自己的嘴,那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什麼親如姐妹,姐妹情深,在這個宮裏,隻有皇上才是她們唯一不會拋棄的人。那些姐妹,若擋了她們爭寵的路,還是清除了的好。
“是誰說的?宮中怎麼會有這些流言蜚語?”李碧合的話像一把刀直直的刺入司徒軒最脆弱的地方。就算他不喜歡柳青青腹中的孩子,他也不會希望她再也不能有孕,他,還希望柳青青能為他生下公主皇子來呢。
積壓在司徒軒胸腔裏的那份怨氣,被李碧合有意挑起的話題引了出來,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悲傷,被香妃真切的看在了眼裏。她暗歎一聲,便是李碧合使盡全身解數,在皇上的眼裏,她也隻能算是這皇宮中一個可以利用的女人而已罷?如同其他的女人一樣,隻是為了得到或牽製家族的勢力而入宮,為了平衡各方的力量而應付著的罷?
“皇上,那臣妾與李妃姐姐是要回自己的寢宮裏等皇上詔見還是待在清池這邊?”香妃甜甜的笑道。
“你們先回去罷,朕還有政務要處理,沒有空待在清池。等朕要去看望柳妃的時候,再著人去請你們同去罷。”司徒軒看著香妃與李妃道。
他得給李碧合一個空閑的時間,不然她怎麼有機會去發泄她心中的怨氣與不滿呢?他又怎麼能抓得到她們李家犯事的證據。
本以為可以與司徒軒多等一些時候,想不到司徒軒又說還有事要辦。李碧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脈脈含情的看向司徒軒,但司徒軒沒有一絲可商量的餘地。
“是,皇上也要多休息,龍體要緊哎……”怎麼說今日也算不錯了,最後在清池找到了皇上,但她無緣無故的跑了許多地方,那些氣,她剛好可以回去與那個宮人們算一算!
司徒軒用過膳之後便帶著伏異他們走了,李碧合也沒心與香妃多談,帶了她自己的人趕回到凝香宮去。
“該死的小李子,今日不是你聽的傳,讓本宮到錦華殿去的麼?結果為何讓本宮白走了那許多地方?”
從她的凝香宮到錦華殿本就遠,她又從錦華殿趕到禦書房,再到清池,這一路雖然都坐在攆上,但一路的奔波,又減少了與司徒軒相處的時間,她心時的火燒在腦上,杏目圓瞪盯著小李子,李小子隻抖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他不過是照實稟報娘娘而已,說皇上在哪裏等娘娘,那可不是他小李子說的,平日裏他從未聽錯傳錯過什麼,怎麼這次這麼倒黴?
李碧合抬起腳來對著小李子的肩頭就是一腳,跪在地上的小李子被踢得倒在了地上,那一腳李碧合將全部怨氣集在裏麵,踢得著實不輕。小李子隻覺得肩頭似被踢壞了,疼痛難忍,卻咬牙忍住了不敢呼痛。
“娘娘,是小李子不對,還望娘娘看在小李子往日盡心盡力的為娘娘做事的份上,饒了小李子。隻要娘娘心裏好過,踢小李子幾腳小李子也心甘情願,但是盼娘娘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娘娘……
小李子苦苦的哀求著。今日李貴妃出門沒多久,便有侍衛返回到凝香宮,說是今日娘娘去見皇上,走了幾個地方都不對,是凝香宮的宮女太監辦事不力,讓娘娘受了委屈,一下子把早晨服侍的幾個宮女太監都拿去宗人府受刑了,聽說每人先是打了五十大板,後來還死了幾個身體瘦弱的宮人。他是剛好傳報後又被李碧合派去辦事去了,才沒有被一同抓了去。如今李碧合再提起這事來,看來他也不能輕易躲過她的遷怒了。
“平日裏盡心盡力?”李碧合冷笑道:“那為何今日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她厲聲問道。“是不是平日裏本宮對你們太仁慈了,讓你們忘記了自己的本份?”她目光直直的盯著小李子的眼睛說道。
聽到李碧合這番言辭,小李子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跪爬向前,在李碧合麵前重重的將頭磕下,一邊喊道:“娘娘,小李子認為一定是有人從中作宮故意讓娘娘走錯了地方,然後讓娘娘怪罪於自己宮裏的奴才們,目的一定是要引起娘娘與奴才們的矛盾!娘娘。”
李碧合的手一頓,不由得上前捏住了小李子的下巴,細細的思索著他的話。
越想越覺得小李子說的不無道理。小李子是她跟前的舊人,並不是才新新進宮的那些不懂事的奴才。若說是通傳個口信都能出錯,她也不會用他到現今。
她輕輕的揮了揮手,小綠忙上前去將她扶到一旁的貴妃軟塌中坐下,又繞到她身後輕輕的替她捶著背。
“你說會有這種可能麼?”她懶懶的靠在軟塌上,微眯的雙眼表明她已經相信了小李子的這番話了。李碧合並不是胸大無腦的女人,她隻是一時間被氣到了,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已。一切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慢慢的品味出其中的蹊蹺來。隻是她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這是司徒軒做的戲。
身在皇宮之中,自然是少不了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不過李碧合的心思卻是轉向了其他的妃子。
“哼,以為這樣便能讓我見不到皇上了麼?小李子,若真如你所說,你覺得會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小李子跪在地上苦笑,他怎麼知道會是誰?先不說膽子大不大,單是能假傳聖旨不怕別人發現這一點,便可看出那個人的實力絲毫不會比李妃低。現下在宮中能與李妃的家勢相比的的便隻有柳青青一人。但那個女人到底在皇上心裏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他小李子還沒有那個慧看得透。
“奴才猜不出來……”小李子懦懦的道。
正是今日,柳青青收到玄鐵送來的消息,她今日便要出宮了。留下這皇宮與柳家紛雜的事情,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柳青青這個人。
司徒軒原是說傍晚用完膳之後便要來探望柳青青的,正要著人傳李妃與香妃來他的錦華殿時,司雪衣進宮求見。
未等通傳宣他進殿,司雪衣已經從外麵大步走了進來。
司徒軒擺了擺衣角,端坐到案前。不用司雪衣一口,他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司雪衣又是要來說服他放柳青青出宮的。他絕對不會放手,就算隻守住她身體,他也要讓柳青青留在皇宮裏陪著他。這便是他們的宿命。
“皇叔進宮來所為何事?”他冷冷的開口問道。
司雪衣緊緊的盯著司徒軒的臉,勉強的露出一個微笑,“聽說炫異來過,那朵雪蓮應該能將青青的病治好,軒兒,皇叔以叔叔的身份再向你提一次,放柳青青出宮罷,你也知道,她本是柳相送進來的人,她是帶著目的而來的。如今,對你卻是不會有什麼威脅了,留下她也沒有什麼用,你便把她放出宮去,我保證她也不會再為柳相做事。”隨著他的話,司雪衣口裏傳出陣陣酒氣。司徒軒微微皺眉道:“皇叔喝了酒?難道是醉了?”不然他又怎麼敢再次對他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司雪衣將手扶在桌上,對著司徒軒勾了勾嘴角笑道:“軒兒覺得皇叔需要喝酒壯膽才敢說出這番話來麼?軒兒未免也有些太不了解皇叔了。”他從懷裏拿出一隻小小的空酒瓶來遞向司徒軒,“你不想嚐一嚐?這是柳貴妃沒有入宮前埋下的女兒紅。”
司徒軒淡淡一笑道:“皇叔邀請,朕怎麼能不賞臉呢?”小南子早為他們端來兩口酒杯,看著兩人坐在桌前雙目對視,慢慢的將那一小瓶女兒紅喝盡,小南子隻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皇叔,朕原藥了兩位愛妃一道去看望柳妃,皇叔還有什麼事麼?”司徒軒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那辛辣的液體從咽喉而入,一路燒到腹中。看著白衣飄飄的司雪衣,他突然說道。
“你……”司雪衣握著酒杯定定的站在原地,司徒軒竟然這麼作賤柳青青!明明知道她正傷心難過,他還要帶了兩個妃子前去!這不是故意要羞辱嘲諷柳青青的麼?
“這個時候她應該得到靜養。你竟然還要帶這些女人去惹她。”
司雪衣生平第一次覺得司徒軒如此冷血,他再也不是那個要依靠他來掌管皇權的侄子了,他已經長大,強大得可以除去任何一個他想要除去的人。
如果他不是他的皇叔,司雪衣甚至覺得司徒軒極有可能早就對他動手了!
“那兩個妃子都是青青的好姐妹,她身體有恙,她們也很想去看望她,安慰她。還是說皇叔不放心,想同朕一起去?”
“嗬嗬,若是皇上邀請,本王拒絕豈不是很沒有禮貌。”他正有此意,隻是上一次司徒軒說得決然,他心裏多少還有些猶豫,正想著是不是找個借口去看看柳青青,想不到司徒軒倒是自己提出來了。
天色已晚,早就過了他與李妃她們約定的傍晚時間,此時的華清宮內,真正的柳青青早已失去了蹤跡。留在華清宮裏的,是一名經過嚴格訓練的女死士。經過易容,她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隻要不是太熟悉柳青青,或是不近距離與她接近,便是比較親近的人也一時難以察覺到她是假冒的貴妃娘娘。
夜不是很深,但皇宮不同於其他地方,特別是華清宮內,早早的已經變得安靜。寒梅安睡於床上,麵上是柳青青平日的裝容。
隻要真正的柳青青離開皇宮一日之後,她便可以想法自己從宮中脫離出去,若是她不幸被發現了,便以死來保護遠去的柳青青他們一行人。
現在距柳青青他們離去已經一個多時辰,與她一同離去的還有那個小丫頭夏末。想想那個小丫頭,寒梅的嘴角彎起一抹笑來,她隻見她一麵,便覺得很喜歡那個小丫頭。她的命真好,有這麼一個不願放棄她的主子,真是她的幸福。她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也許不她活不到明日也說不定。
她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著,隻聽得門外一個宮女稟報道:“娘娘,皇上與王爺來了。”另一個服侍的宮女輕輕的問了聲後,便快步走進屋內來服侍寒梅起身。
“夏末呢?她怎麼不來替我更衣?”寒梅裝作疑惑的樣子問道。她的言行舉止都是經過特別的培訓的,所有柳青青說話的語氣和常做的小動作她無不學了個百分百的相像。
那小宮女平日裏不過是將水端到屋內,柳青青前麵還是由夏末親自服侍的,她根本察覺不了眼前的這個娘娘是個冒牌的。她低著頭將水端到架子上放好,又擰了帕子恭敬的送到寒梅麵前道:“奴婢隻在今日早晨見到夏末姐姐一麵,不知她現下在哪兒。娘娘,請淨麵……”寒梅又裝模作樣的“哦”了聲,接過帕子隨順擦了擦眼睛,那宮女才退下,司徒軒與懷雪衣等人便踏進她的寢宮來了。
寢宮很大,她休息的地方用一道長長的屏風與小會客廳相隔,她能看到外麵的人影,但外麵的人卻不能看到裏麵的一切。
“怎麼一來便是這麼多人?”寒梅看著司徒軒不但帶著司雪衣,還帶了兩位妃子過來,不由得嘀咕道。
眼前這幾人她都熟記在心裏,玄鐵早已將這幾人的資料讓她記熟了,她自然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再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番,寒梅這才緩緩走出臥室。
她學著柳青青的神情氣質,先對著司徒軒行了一禮,然後默默的看了司雪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