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橙出生那天,顧父駕駛飛機失事,屍骨全無。
二十六年來,她的生日都是父親的忌日。
年年如此。
每年生日,顧母的脾氣都會變得十分暴躁,把顧新橙視作殺夫之仇。
年長自己兩歲的姐姐顧青蓉則被顧母視作了心頭肉,對外宣稱那是她唯一的女兒。
顧新橙,除了姓葉,跟顧家沒有任何瓜葛。
所以整個芙山機場,沒人知道顧青蓉和顧新橙是兩姐妹。
顧新橙搬好房子,隨後去理發店將自己留了三年未剪的長發剪到齊耳短。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短了牽掛,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看著幹淨利落的短發,顧新橙的心情五味具雜。
第二天,她穿了一身黑衣,去了顧家。
剛進屋,一個玻璃杯就砸了過來。
顧新橙一個側身,險險躲開。
“不要臉的掃把星,趕緊跪下!”顧母已經怒氣衝衝走來,一把揪住她朝裏房走,“給你爸磕頭贖罪,他不原諒你就永遠別起來!”
顧母惡狠狠說著,拽著顧新橙的腦袋就往地上重重壓!
“嘭——”額頭磕地的聲音,痛得顧新橙兩眼冒金星。
顧母還在那裏罵罵咧咧,對著顧新橙又掐又打,手腳並用。
顧青蓉看了好一會兒戲後才裝模作樣過來拉開顧母,像往常每年一樣,輕哄著顧母示意她消消氣。
“媽,別氣壞自己身體了,你再怎麼罵妹妹,爸他也回不來了。”顧青蓉給顧母倒了杯水。
顧母大口喘著氣,麵色猙獰著拿著水杯直直砸向顧新橙!
顧新橙來不及躲閃,滿是熱水的玻璃杯砸中了她的腦袋。
一陣悶疼,杯碎落地。
後腦勺濕漉漉的,不知是熱水還是熱血。
“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害死你爸的凶手!”顧母語氣惡劣,情緒依舊激動,“她欠你爸的,我要她用一輩子來償還!”
“好好好,我們不生氣……讓她給爸跪一天,跪到淩晨十二點……”顧青蓉安撫著顧母,扶著她回房休息。
小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桌前的三支香燭還有一張黑白遺像陪著顧新橙。
顧新橙抬頭,神情茫然看著那照片上的男人。
爸,真的因為我的出生,而克死了你嗎?
沒有人回答她,隻有閃爍的燭火,寂靜無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外的顧母跟顧青蓉一起吃飯聊天,全都將顧新橙當做了透明。
天色漸暗,夜色漸濃。
十二點的鍾聲終於敲響,顧青蓉也非常有時間觀念的打開了門,‘請’顧新橙離開顧家。
顧新橙費力地起身,兩腿的膝蓋已經麻木。
下樓,顧青蓉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我要回棠舟那睡,他沒我在身邊睡不著,我順路送你。”她一副好心好意的語調。
顧新橙早已餓得胃又疼起來,沒精力跟顧青蓉虛與委蛇,清冷道:“謝謝,我自己回去。”
她不想聽顧青蓉說他們有多小別勝新婚,更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剛搬的新家在哪。
“隨便你,這大晚上的可不好打車。”顧青蓉幽幽說著,抿了抿剛塗的口紅,開車離去。
顧新橙走了幾步,胃裏一陣翻滾,她隻能找個地方坐下休息,然後拿出手機想試試打車軟件。
剛將手機開機,立馬嘀嘀響個不停。
最先跳入眼簾的是一條短信:“新橙,塔台工作這麼重要,你怎麼突然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