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鶴立雞群的桑德拉科家族(3 / 3)

“隻有燒了他,天父才會感受到我們的虔誠,隻有燒了她,腐敗之主才會離我們遠去!”

隊伍靠的近了,那亂糟糟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維克托撇過臉看去,領頭的是拉米爾鎮上的德德.富朗索瓦神父,十六年來維克托僅僅見過他三次,但德德神父那富態溫和慈祥的體貌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此刻,那個原本親切的抱著陶罐,將麥芽糖分發給農夫孩子們的德德大叔,正一臉嚴肅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身上穿著臃腫的黑袍,肚子上係著一根白色的麻繩,稀疏的頭發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圓形小帽,一臉嚴肅地捧著手中兩人高的細長銀質十字架,目不斜視口中念念有詞地跺著方步領頭在前;身後是八名一襲黑衣的帶刀修女,腦袋上戴著尖頂小帽,眼神凜冽地在兩側的農人身上掃視,但凡看不順眼,就會抽刀上前詰問;十六名神甫和見習神甫們提著棍棒在兩側維持秩序,中間是扛著各種武器農具工具的打手和信奉天父的鎮民,整個隊伍裏數他們叫的最歡暢。

這支冗長又龐大的隊伍穿過兩側收割了大半的麥田,朝著村子的方向緩慢蠕動著。

“他們又要燒誰?”

曼迪悶聲悶氣地自言自語,他很不喜歡這些動不動就燒人的天父教信徒,這個被前後六個帝國皇室認證了足足三百多年的正神教派,隨著北方諸國競相脫離帝國獨立,多元化的宗教信仰朝著帝國內部滲透,最近五十年,天父教有點蹦躂不起來了,於是他們開始燒人,燒邪神、燒異端、燒女巫、燒男巫,用來自的天父的烈焰淨化世間的一切邪惡。

附近的三個村子各燒了一個女巫,一個風評不好的寡婦,一個神出鬼沒四處搜荒的垃圾婆,一個鬼鬼祟祟四處倒人閑話嫁不出去的長舌婦,曼迪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女巫,燒了之後三個村子的村民倒是挺歡樂的,也滋生了一大批新信徒,包括他那個愚蠢的小老弟。

曼迪扭頭看向右手不斷劃著十字口誦天父的維克托,沒來由的一陣厭惡,他去年和幾個小夥伴兒去了趟帕克尤恩村送山貨,回來後就徹底變了一個人,兜裏揣著本小冊子常常私下裏偷偷翻看,上桌吃飯時開始比劃十字,被父親打了幾頓後依然天天堅持做禱告,父親見沒什麼效果後也就放任自流了,最近一段時間開口天父閉口保佑的,弄得家裏人都特煩他。

不知道自己惹人生厭的維克托正虔誠地向天父祈禱著,希望燒女巫這種事情不要波及到家人、親戚和好友,德德神父最好隻是來走個過場,當神父意識到胡恩裏克村民風淳樸之後,也許就帶著人原路返回了,去年的燒女巫給了他很大的震撼,當那個在火焰中哀嚎的老太婆身上彪射出淡綠色的火焰,頭頂出現的黑煙在半空中形成額頭長角的怪物圖案後,維克托就成為了一名堅定的天父信徒。

“讚美天父......您必不會拋棄您最忠實的仆人。”

“維克托!”

正在碎碎念的維克托卻聽莫裏斯壓抑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維克托......抄近路去塞繆爾家,告訴他,讓他的婆娘去我們家穀倉下麵的地窖裏躲一躲。”

維克托看向父親陰沉的臉,停下了劃十字,內心一陣糾結,仁慈的天父將指引......在父親那惡狠狠的眼神下,仁慈的天父也沒辦法阻擋父親手中的藤條,維克托在靈魂與肉體上掙紮了片刻,果斷選擇了屈服與肉體,我的肉體雖然向武力投降,但我心永向天父。

自我認可了一番後,他連忙垂頭嗯了一聲,矮著身子鑽入了麥田之中,在麥田中躥了差不多二百來米,維克托站起身望了望背後蛇一般蠕動的隊伍,撒腿朝著村子的方向奔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