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民連連點頭:“您是吉人自有天相。”
“我也覺得是。”裴應許輕嗤。
陳為民忽然有點無語。
裴應許:“所以我這次,還他們一個‘意外’。這個黑鍋,裴自許背定了。”
陳為民暗中歎氣。
不得不承認,裴應許是個狠人。
“不過我也不完全是,為了對付裴自許。”裴應許微喘著,神色平靜到接近漠然,“我需要一場車禍。”
陳為民不懂。
裴應許看樣子也不打算進一步解釋。
想了想,他問:“要通知邵小姐嗎?”
裴應許搖頭。
陳為民一想也是:“也好,她懷著孕,的確受不了驚嚇。”
裴應許忽然笑了,然後慢慢斂了笑,閉上眼睛。
陳為民在他常年缺乏表情的臉上,看到一絲接近於落寞的神色。
害怕打擾到裴應許休息,見他閉上眼睛,陳為民忙放輕腳步,悄悄退出病房。
快要走到門邊時,他聽到病床上裴應許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大概是隔了一段距離,他又受了傷,中氣不足,陳為民懷疑自己可能沒聽清。
他聽到裴應許說:“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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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上選了最近一趟航班,可是還是到了下午兩點多才到達北城。
她從張顯文那裏知道了醫院的名字,打了車直奔醫院,才發現自己找不到裴應許。
問了幾個醫院的工作人員,對方都用一種懷疑的表情看著她,完全不肯透露裴應許的病房。甚至還有一個轉頭就和自己身邊的同事嘀咕,說“現在的這些小記者也太敬業了吧,大著肚子還出來搶新聞”。
邵雲上又氣又無奈,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後悔沒把離婚證帶過來,要不然就可以讓對方知道,她最起碼曾經是裴應許名正言順的妻子。
醫院裏想不到辦法,邵雲上又打車回了一趟以前的家。
還好,紅姨在家,看到邵雲上的肚子,驚得下巴都掉了。隻是,紅姨並不知道裴應許出車禍的事,聽邵雲上一提,嚇得魂飛魄散。
邵雲上慢老人家嚇出個好歹,忙又安慰了她幾句。
從家裏出來,邵雲上站在路邊,眼看著天已經擦黑,急得差點兒要掉眼淚。
這個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陳助。
假如裴應許出車禍,他的那些事,是不是就要陳助代為處理?這個時候,陳助會不會還在公司裏加班?
邵雲上又打了車,急匆匆往裴家公司那邊趕。
來到大廈樓下,邵雲上站在門口,看著燈火通明的大樓,忽然有點茫然。
除了陳助,最多加上那位律師,她誰都不認識,又沒有預約,能找到人嗎?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風吹亂了她的頭發,邵雲上籠下了大衣的領子,壯著膽,走進那扇高大的玻璃門內。
一進門,頓時一陣熱氣撲麵而來。
邵雲上因為緊張,被熱氣熏得鼻尖積了一層薄汗。
她忙解開大衣的扣子。
她也搞不清這裏麵人員的分布和工作職能,看到一個類似於前台的女性,忙走上前,表明來意。
對方瞅了眼她的肚子,眼神頗為耐人尋味。
“您和陳助約好了嗎?”
邵雲上搖頭。
那人禮貌的笑了笑:“女士,陳助這幾天很忙,未必有空見您,要不然您先和他約好時間再過來,可以嗎?”
說完,她狀似無意的又瞟了邵雲上的肚子一眼。
邵雲上忽然間領悟到,這個人該不會以為她和陳助有不正常關係,借著肚子來鬧事吧?
她頓時哭笑不得,剛想解釋,忽然聽到有人在遠處叫她。
“邵小姐,你怎麼來了?”
邵雲上連忙回頭,看到一向穩重的陳助正小跑著往她這邊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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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助親自開車,送邵雲上去醫院。
等紅燈的空當,他悄悄借著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邵雲上。
陳助到現在還記得上午他離開醫院時裴應許的那句話。
他並不清楚這兩人間的感情糾葛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陳助想,情況可能也不是像裴總所想的那樣悲觀。
大著肚子,千裏迢迢趕來,要說一點都不在意……
反正他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