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巨厥再現(1 / 2)

對於展昭來說,長久以來披荊斬棘飛簷走壁的日子就像是呼吸一樣習以為常。

自幼習武,得了師傅近百年的真氣,讓一個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武藝高深的不似凡人。這般驚世功夫初現江湖的時候著實招惹了不少的麻煩,特別是投在開封府包大人麾下,一個‘禦貓’之名就莫名其妙的結下許多梁子。但憑著展昭謙遜躬卑的儒雅性格和瀟灑大度的雍容氣魄,這些人中大部分後來都成了朋友。

尤其是陷空島的一家五口,跟展昭的交情鐵的簡直令開封府的人嫉妒發瘋。若不是因為展昭比白玉堂年長,桃園結拜會令這個‘白五爺’降格成‘白六爺’,恐怕還真保不準會多出個‘貓兄鼠弟’的千古奇聞。

五年了,這一切都遙遠的像場夢。從王陵的采石場到這遼國的深宮大內,展昭沒有一天不盼著夢醒時分。

但是眼下,一切來的洶湧突然,他驚訝詫異,毫無準備,猝不及防。

“怎麼了,那幫奴才弄錯了嗎?”

遼王見他瞪著眼前的劍盒久久僵立,不禁也把目光再次投射到那靜靜躺著的劍身上。

又見麵了。

展昭仿佛聽見這柄隨自己行走江湖刃敵無數的寶劍輕聲低語。它的劍套已經因為多年的風沙侵襲變得猙獰,原本金光閃閃的劍飾也是鏽跡斑駁。但它是巨厥沒錯,展昭從一進門就感覺到,聽說神器與主人是心有靈犀的。

即使現在已不再有那身傲人的武功,還能有如此深切的感應,這一點連展昭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還承認我是你的主人嗎……?

寶刃出鞘的一霎,滿屋寒光,恍然若水。‘穿銅釜,絕鐵糲,胥中決如粢米’,對這柄上古神劍的威力展昭深有體會,可此時卻由衷的感到悲哀。

“哼,朕替你尋回了劍,你就一句話也不講?”身後響起遼王的不滿,話中帶著挑釁。展昭握著巨厥抬頭而望,滿眼的警惕。

“……陛下這是何意?”他很清楚,這個契丹君王不會因為那日應了與公主的婚事就相信自己已經臣服,而這劍突如其來的出現令他冥冥之中有不詳的預感。

果然,遼王嘴角笑的詭異,就像是天邊的雲雨。

“你答應朕與公主的事,還未兌現!”

“這點陛下放心,凡出言,信為先。展某一言既出就定會對公主負責!”展昭聽了並不意外,但是有些迷惑。完婚與巨厥有何關係?

遼王見他答得幹脆也未露欣喜,琥珀色的眼中目光如钜,盯著那張剛從病痛中略微恢複過來的臉許久才輕哼一聲:“朕擔心何事你不會猜不到!”

“陛下是擔心展某大婚之後利用駙馬的身份伺機再逃回大宋,負了公主一生。”

“哼,你還算有自知之明!”遼王冷笑一聲,沒有絲毫的和善可言,是展昭久違的那份殘忍。

當然,你勢必會跟展某要個說法。展昭垂下眼,表情漠然:“……請君明示!”

“如果你肯在朕的麾下效力,朕便信你,而且還可以將那一身的絕世武藝再還給你,你看如何?”

什麼——!?!

遼王的話說的輕描淡寫,但的確如同驚雷般在展昭的腦海裏炸開,徹底翻攪起他心底那最深最痛的傷疤!他臉色慘白久久而立,感受著隻有自己才能察覺的顫抖和眩暈,不發一語。

怎麼就忘了呢,這男人是神醫更是帝王,世間的解毒靈藥,隻要存在他就一定能找到。

‘雖死尤聞俠骨香’,被死亡威脅而無動於衷的俠客本再也不可能被利誘,更何況是展昭。他根本不必思考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回答,隻不過與夢想惜別的逝心之言,還是稍微花了他一點兒時間。

“展某留下並非是為了一己之私,所以陛下也不用再花費這等心思。就算永世無法提劍,也斷不會做出半點兒有悖皇恩忠義的事來!”

言語一出便看到眼前這個君主果不其然陰冷一笑。是啊,他肯定早就料到了,但不舒服的感覺還是令展昭猶如芒刺在背,不安的仿佛鬼魅環身。說實話展昭心裏有些怵,不是因為害怕這男人的淫威,而是人在無法掌控世事與命運時的本能。

“很好。帶上劍隨朕來吧!”遼王聽後居然沒有動怒,隻是冷冷說完就轉身朝校場走去。展昭被帶到這城外的兵營本就有些意外,眼下更是不明所以隻得一路緊跟。

校場人頭林立。展昭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白衣勝雪之人被一夥禁軍團團圍住,心裏頓時猛地一沉!

“貓兒——!!”白玉堂殺氣騰騰,清秀俊美的臉龐裹著濃厚的怒火,劍眉樹立。見展昭現身他整個人為之一振,猛烈的掙紮,卻還是被無數隻契丹人的手按在原地,隻能叫罵!

展昭心疼的看著他瘋狂,但是卻不敢有任何表露,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等著兩人的會是什麼。但憑著行走江湖多年積累的經驗,他知道自己此時任何的袒護擔心恐怕都隻能更增加這個暴君的籌碼。

遼王徑直走到椅旁坐了,太子就在那裏候著,見展昭來難掩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