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您好,我是於星衍的表哥。”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周身氣場內斂而沉穩,架著一副金邊細框眼鏡,帥氣且斯文。
和記憶裏別無二致。
於星衍目光追隨著男人的動作,一秒都沒有放鬆,很快,他便和許原野遙遙望過來的眼神對上了。
於星衍坐在醫務室的床上,肆無忌憚地用自己的目光打量著十年前的許原野。
男人的眼尾沒有皺紋,也不像現在那樣總是對著於星衍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看著於星衍的時候,目光裏有審視,有幾分不易輕易察覺的無奈和嫌棄,但是表現的並不明顯。
這是年輕的、高傲的,像一頭正在盛年的雄獅一般驕矜的許原野。
於星衍的手指掐了掐掌心,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前幾天和許原野的對話,許原野向他抱怨自己有白頭發了,他向許原野抱怨近視的度數又加深了,而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
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十六歲的時候,那個時候,許原野才剛剛大學畢業,他們才認識幾天,一切都尚未開場。
認知到這個事實,於星衍舔了舔唇,夏天的醫務室空調開得很低,窗外綠蔭重重,陽光正盛,仔細去聽,還能聽見外麵學生軍訓時喊口號的聲音。
於星衍忍不住閉上眼睛,停了兩秒,再睜開。
許原野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男人微微蹙著眉,鏡片後狹長的雙眼看著他,男人的五官長得都很優秀,鼻梁直挺,雙唇微薄,下頜線條利落,組合在一起那帥氣便格外的逼人。
縱使是已經二十六歲的於星衍,也忍不住為許原野這張“翻新”的臉蛋而呼吸一滯。
“你怎麼樣,能走嗎?”
於星衍聽到許原野問他。
雖然他回到了十年前,但是在許原野出現以後,於星衍就找到了自己的定海神針。在聽到許原野的問話以後,於星衍更是徹底回到了舒適區內,甚至有閑心開始想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十年前的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呢?於星衍手指摩挲著床的被套,一邊思考,他一邊往下壓了壓嘴角,對著許原野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來。
兩個人的目光交彙著,於星衍感受到許原野在打量他,如果是十年前,他可能會覺得緊張,但是現在,他隻覺得這樣的許原野很可愛,甚至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然後,莫名其妙就成了別人家長的許原野,聽見了一句更加讓他莫名其妙的話。
那個長得清秀好看的小男孩對他笑得很大方,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前幾日在家裏和他撞到的時候的尷尬和畏懼了,一雙圓圓的杏眼裏亮著光,看起來說不出的狡黠。
於星衍,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還有點陌生,許原野更願意稱呼他為愛惹麻煩的小朋友。
愛惹麻煩的小朋友笑嘻嘻地雙手撐著病床,對他說:“不行啊,表哥,我腳好痛……嗚嗚。真的走不了,要不然你背我回去吧?”
說完,這小孩還朝他眨巴眨巴眼,一副很可憐的模樣。
許原野:……???!!!
男人站在病床前,有些不敢置信地僵硬地看著這個高一生。
他沒聽錯吧?他不過是演戲客套一句,這小孩還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操!到底是誰給的這個小屁孩勇氣,梁靜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