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感也好,觸景傷情也罷,對於少數了解那段秘密之人中的白重而言,心有戚戚的同時隻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這樣的傷感。
說到底,那個人終究是消散在風中了,麵前這位女子,沒理由連這一點天機都窺探不了,或許隻是不願去相信罷了。
白重不再去理會那兩個和尚,自顧自的重新抱過來一壇子酒坐下,擦去灰塵,倒在麵前的酒碗中,小口小口地喝著。這個時候,白重有些想她了。那個如風一般的女子。
清水娘娘依舊坐在案台後麵翻著一頁頁的賬本,尤其是在最新添加的那一行字上麵看了又看,神色之間很是滿足。
當年那樁公案,在這麼多年過去了,誰是誰非早就已經不重要了,更何況那人已經為了整個浩然天下戰死在域外戰場,更加沒有人可以去指摘哪怕一句,不然道教那幫家夥非得出來拚命不可,隻是終究是苦了這樣一位女子。見著女子這樣,白重有些於心不忍,輕聲道:“清水娘娘,若是物是人非,當年人已經不在了呢?”
清水娘娘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不過隻是一會兒便展顏笑道:“不會的,他那麼厲害,隻有人是物非,況且才隻是過了一千年,再怎麼變化,我也能瞧出當年我們走過的路。當年他說讓我一千年後去找他,可是我太窮了,連渡舟的錢都付不起,隻能在這裏開了這麼一家酒肆,慢慢攢錢,現在已經快攢到渡舟一次的錢了,我馬上就能去找他了。”
白重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將那件事情說出來。
清水娘娘將賬本合起來,“況且我還是能夠感應到他的,所以啊,他應該還在,隻是可能出了些什麼原因他沒有來找我罷了。”
白重卻是如遭雷擊,驀然抬頭,顫聲道:“大帝還在?”
清水娘娘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啊,他肯定還在。雖然中間有很多年我都隻是有一種很朦朧的感覺他似乎遊走在這方天地,像是一直在看著我,然後就在十幾年前,他的感覺終於不再虛幻,我能夠感覺到他在哪裏。”隨後清水娘娘神情有些暗淡,“隻是從那之後,那種他時時在看著我的感覺卻不見了。”
白重沉默良久,最終隻是拱拱手,輕聲道:“那後輩現在此恭祝娘娘早日找到大帝,有情人終成眷屬。”
女子笑了起來,麵若桃花,“你的這句話我很喜歡,但是我又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這樣吧,隨你過來的那個少年一身氣運太過磅礴,已經具象成型,在一些術士慧眼眼中,太過於耀眼,隻是常人看不出來罷了,這樣下去終究會有一天會招徠禍端,我就幫忙遮掩一下吧。”說著女子伸手在身前拂過,一顆晶瑩剔透的露珠顯現出來,女子雙手結印,快速打入露珠之中,須臾,這顆剔透露珠顏色開始加深,最終成為了一隻細小的金色熠熠的珠子,其上麵波紋流轉,各種符文轉換不停。女子屈指一彈,露珠沒入徐寧額頭消失不見,隻是在徐寧額頭留下了一枚金色的印子。
白重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現在眼中的徐寧,真的如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尋常少年一般,似乎所有的靈氣內斂,再不稍露分毫。
白重轉身對案台後的女子感激道:“謝謝清水娘娘。”
女子打了個嗬欠,露出歉意,笑道:“舉手之勞,今日有些乏了,我要先休息了,走的時候記得將酒錢結一下,一共是十文錢。”
說完女子趴在案台上,竟是真的就睡著了,身形轉換之間,竟然變成了一隻雪白通透的白貓,蜷縮在案台上。對此,白重並沒有多少驚訝神色,顯然是對女子的真身早就有了了解。
白重取出十文錢,恭謹放在案台上,然後將醉倒在桌子上的小狐狸抱起來,放到懷中,隨後又從地上與桌子下攙扶起來林鬼與徐寧,對一臉驚訝的小和尚和一臉淡然的老和尚笑道:“兩位師傅,在下先行一步,你們若是還想喝酒,便在這裏繼續喝就是了,不過酒錢一定不要忘了。”說完,酒肆的茅草門自動打開,白重拖著兩人走了出去,身後草門自動關上。白重轉過頭來,卻發現酒肆已經不見,像是本來就不存在一般。
伸手在徐寧以及林鬼身上各自拍了拍,去
除他們一身酒氣,兩人終於緩緩醒來,有些茫然四顧,不應該是在一處酒肆之中嗎?但是不遠處的清水城西城門依舊在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但是剛剛喝酒的酒肆,終究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