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覺得馬大壯根本不可能村長扳倒,但內心深處還是期望發生奇跡,讓自己脫離苦海。
馬大壯笑著說:“找了。”
“咋樣?”
“我當著記者的麵,問他是不是行賄了,讓他說說和村長的經濟問題。”
“啊?”我對他的舉動有些不解:“你為啥這麼做。”
“因為有記者,記者是省城來的,隻要他們把這件事報道出去,就會引起社會的關注,到時上麵就該查他了。”
“這樣真的行嗎?”
“記者最喜歡這種新聞了,肯定行……吧。”他說的不是很堅定,所以立刻又說:“即使不報道我也得惡心惡心他。”
看著馬大壯憨憨的笑容,我忽然覺得他去找潘虎,惡心對方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這有點像是申訴無門之後,忍無可忍的惡意詆毀。
“大壯,你別告狀了。安穩過好自己日子多好,村裏那麼多人都不告狀,你別瞎折騰了,就是扳倒了村長對你有啥好處,你也當不了村長。”
馬大壯氣憤的說:“瞎折騰?村長低價轉賣集體資產,行賄受賄,出賣·國家資源,還有煤礦老板潘虎,我要告他汙染環境,隱瞞礦難,讓他的所有企業都關門,然後和村長一起去昆山監獄去拉沙子去。”
“大壯別告狀了。”
“你們娘們兒家家的不懂,我就是要告他們。”
“你要是當了村長,承包了煤礦,也會和他們一樣。”
馬大壯愣了一下,說:“那可不一定。”
“大壯,大壯。”鏟車司機從鏟車上探出身子衝我們這邊喊。
“啥事?”
“活兒幹完了。”
大壯跑過去,攀上鏟車和司機說話,遞了一支煙後跳下車又跑了回來。
“那人不是咱村裏的?”我問。
“不是,我從礦上找的。”
“咋不從村裏找?”
“村裏人怕得罪村長,不敢來。”
“咋就得罪村長了?”
“你還不知道?想買你家地就是村長,現在村長沒買成你家的地,誰敢來?”
我心裏一陣翻騰,擔心的問:“那等停車場弄好,村裏人不會也不敢來停車吧?”
“不會,我就停。等我把村長扳倒了,人們就不怕了。”
“大壯,要不還是別弄了。”
“哎呀,這馬上就弄好了咋能說不弄就不弄?小倩你放心,有我呢。”他抬頭看了下天色,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在砌兩圈磚,也就回了。”
我望了眼平好的地,歎了口氣,說:“行,那我就先回了。”
“回吧,回吧。”
心中不安的往村裏走,走到一半回頭瞧,就看見馬大壯完全在籠罩在了豔麗的夕陽裏。
這讓我心裏十分複雜,我沒有馬大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我怕的事情太多了。
我怕別人說閑話,我怕在自己需要幫助時人們表現出來的冷漠,我也怕村長沒買成地會打擊報複。
但我更怕會失去馬大壯這個支柱,因為自從男人死後,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他的存在已經超越了情·欲,上升到了精神寄托。
可馬大壯你為啥要這麼倔呢?難道你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嗎?你不應該叫倔驢,應該叫蠢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