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市。
清晨的陽光灑在三角園菜市場頂上的金屬頂棚,遠遠反射出了晃得人眼暈的白光。
早晨,正是菜市場一天最火熱的時候。
三角園菜市場由於臨近城郊的緣故,菜蔬新鮮,價格也相對便宜,經常能吸引不少二手菜販子,酒店飯店采購,以及周遭的一些居民大老遠的前來購買。
“呐,老板你看看,你這肉肥的油膩,瘦的幹巴,顏色暗沉,一看賣相就不好,說不定是昨天還是前天的了,你看你那些都賣完了,就剩這麼點賣不出去。這樣,給我打個八折,八折這兩斤我就要了……”
此刻,菜市場內的一家肉鋪前,一個穿著t恤、短褲、拖鞋夏季三件套的少年,手裏拎著一把青菜,正口沫橫飛地衝著肉鋪內的老板喋喋不休地講著價。
啪地一聲脆響,光著膀子係著髒兮兮圍裙的肉鋪老板將兩斤五花肉甩在了案板上,瞥了一眼站在鋪子前,磨磨唧唧了好幾分鍾的一個年輕人,語氣不耐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帶回去了。”
“要要要。”
楊禪忙不迭地點頭,又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這肉都吃不起了。”
“現在就是這個行情,我這裏已經比市區便宜多了。”
光著膀子的肉鋪老板一雙油膩膩的大手,在胸前的圍裙擦了擦,“誠惠70塊。”
“唉,真是……”
楊禪呲了呲牙,望著案板上的肉,忍不住嘟噥了一句,“上輩子吃不起肉,這輩子還是吃不起。”
“嗚——哇——”
一聲嘹亮的鳴叫聲在秀水市上空突兀響起。
鬧哄哄的三角元菜市場內,似乎被這鳴叫聲所驚擾,出現的短暫的沉寂,但隨即又恢複了常態,似乎早習以為常。
楊禪抬頭望了望被鐵皮棚遮擋的屋頂,又左顧右盼地掃了一眼,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準備開始掃碼支付,隨口朝著肉鋪老板問了句,“剛好像是五級警報?”
“五短一長,是五級警報沒錯,之前家家戶戶都培訓過的。”
肉鋪老板將油膩膩的雙手在汙垢的圍裙上擦了擦,從案板旁的煙盒裏取了根煙刁上,點燃火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又指著案板上的五花肉,“切塊還是切片啊?”
“切塊吧,我紅燒。”
楊禪漫不經心地回答,目光卻依舊在菜市場周圍左右掃視,似乎那驟然響起的警報聲讓此刻的他極為不安。
“不用擔心,五級警報不算什麼大事。”
肉鋪老板似乎看出了楊禪略有些緊張的心情,一邊叼著煙切肉一邊隨口說道,“這一個月裏少說也來個五六回的,屁事沒有,吵死個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楊禪笑了笑,眼神卻不自覺地有些飄忽。
如肉鋪老板所說,周遭的人群似乎對於這突兀響起的警報聲毫不在意,依舊自顧自地忙碌著,討價還價聲、吆喝聲、菜刀剁在砧板上的砰砰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還真是習慣成自然!”
楊禪見著整個市場裏的人對於警報聲都是見怪不怪的模樣,內心稍稍鬆了口氣。
自從半年前穿越到這個似是而非的平行世界,他的神經就一直有些緊繃著。
他最初聽到著警報聲的時候,結合著腦海裏的培訓知識,還神經兮兮地躲藏了一陣。
後來聽得多了,看到周邊的人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畢竟從概率上來說,電視新聞裏那些什麼“三級災禍”、“四級災難”都離得太遠,媒體報道的新聞而已,這種小概率的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