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今天該給祖宗上香了。”爺爺一邊坐在門口理著菜一邊說道
蘇離看著家裏正廳上供著的那塊破舊得已經發黴的木牌，上麵居然是用現代正楷字工工整整的寫著“上清紫微碧玉宮太乙帝君靈位”。
蘇離為此專門去百度過這個名諱，得出來的結果是太乙真人...
他心裏想著太乙真人是我祖宗？這特麼就離譜，你要真是我祖宗我會落魄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還是照例給祖宗恭恭敬敬上了柱香，畢竟爺爺還在門口看著呢，哪怕是讓他老高興高興也是好的。
“阿爺，您身體不好，就不要坐在門口了，大冬天的，趕緊進屋裏來吧。”
蘇離看著爺爺那蒼老的麵容開口說道。
爺爺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阿離，我老了，也快了，既然活不了多久了，就在這最後的日子裏好好的看看我祖國的大好山河吧。”
說完這句話爺爺就咳了起來。
蘇離聞言也不知道說什麼了，自己在義務教育下讀完了整個高中，今年剛剛畢業放寒假回家就發現爺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期間也帶著爺爺去大城市看過醫生。
醫生隻是搖頭，說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動不了手術，隻有慢慢調理，如果能把旱煙戒掉還能多活一年半載，如果戒不掉這個冬天能不能熬過去都懸。
蘇離據說是個孤兒被爺爺在村口撿來養大的，不知道爹媽是誰。
但是蘇離從來不相信這些傳聞，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咳咳咳。”蘇離的思緒又被爺爺的咳嗽聲打斷了。
他看著爺爺柔和的說道：
“阿爺，你坐著哈，我去把飯煮了，今天孫子做個紅燒魚讓您老嚐嚐，嘿嘿。”
蘇離說完也沒等爺爺回話，就匆匆的跑去廚房了。
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蘇離趕緊丟下手裏炒菜的勺子跑出去。
出來後看著爺爺手邊拿著一根旱煙卷倒在地上，看樣子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阿爺，我都給你把的旱煙杆丟河裏了，你怎麼又...抽了起來啊。”
“阿爺，你可別嚇我啊，孫子鍋裏還炒著魚呢，您不是最愛這個嗎，您起來啊，爺爺。”
“救人啊，來救人呀，我阿爺倒了，誰來搭把手幫我把阿爺送去醫院啊。”
周圍的鄰裏都沒有人出來，甚至沒人搭話，各自關在自己的屋裏看電視的看電視，抱媳婦的抱媳婦。
蘇離此時也沒工夫感歎鄰裏鄰居的現實，隻能一個人把爺爺背起來往衛生隊趕。
剛走三百多米，爺爺就開始劇烈的咳起來。
“阿爺，阿爺，馬上到了，您在堅持一會啊，阿爺求求您了。”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還是怎麼回事，突然用力掙開了蘇離，自己倒了下來。
隻見他嘴唇蠕動著好像是要說些什麼，蘇離見狀趕緊俯下身子去聽爺爺說了些什麼。
“阿離，王痞子...騙去的那些錢..就算了...”
話還沒說完抓住蘇離手臂的手掌就無力的鬆開了。
此時的蘇離靜靜的楞了五分鍾才俯下身來把臉埋在爺爺的懷裏，不一會兒肩膀就開始微微聳動。
隻見顫抖，不聞哭聲。
等蘇離在把頭抬起來的時候整個眼神都變了，如果說之前他還是個陽光少年，那麼現在就像是一個冷血殺手。
他背著爺爺靜靜睡去的身子轉身朝著家的方向緩步前行著。
到了家裏，看著王痞子一行人在屋裏搬各種家具，雖然家裏現在已經是家徒四壁了。
但是這群人，甚至連老舊空調和床都不放過，蘇離其實也知道，爺爺的那些養老錢是被他們騙去的，奈何這群家夥心狠手辣，還有一幫小弟，蘇離也沒轍。
看著眼前的一幕，蘇離心裏想著，既然連這點活路都不給我留，那大家就都別活了。
蘇離無視了正在搬東西的王痞子一幹人等，把爺爺放在旁邊的躺椅上就徑直的走向廚房，途中，王痞子還給蘇離打招呼道：
“阿離，聽說你家老頭今天沒了，他沒了就沒了，可他欠我的那些錢得你補上啊，嘿嘿，我最多給你七天時間籌錢。”
“要是到時候拿不出來錢，你也知道阿彪這家夥虎頭虎腦的下手也沒個輕重，到時候弄出什麼事兒來就不好了。”
王痞子說的阿彪是他手下的頭號打手，這群人在村裏為惡慣了，警察局也來抓過他們幾次，但是關了十天半個月就放出來了。
同時報警的人，家裏也天天雞犬不寧。
什麼，為什麼不坐牢？沒證據啊，大半夜從你家窗戶往裏潑泔水，誰知道是誰做的。
被逮住了最多也就是尋釁滋事，判不了刑的，所以村民些對他們都是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