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說過恨他的,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愛他的,明明可以不用理會他的事情的。是到頭來,忍不住理會了,忍不住擔憂了,忍不住……愛上了。
這個認知讓戈靈覺得很無奈,手放在胸口前,感受著胸腔傳來的強烈心跳。她的嘴角不由勾勒了一彎苦澀的笑容,可是依舊風華絕代——
你說,心,它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戈靈想過許多中和司徒旭重新見麵的場景,比如她會照著司徒旭驚怔的臉龐猛地揮拳過去,而後提高音調說著“老娘過來才不是因為擔心你,老娘隻是想要看看你落魄的可憐樣!”。
或者,羞澀地站在一邊,等著司徒旭要過來的時候,對準人家的命根子狠狠地踹過去。
可是沒有想到,現實往往比自己的想法來得要意外多了。
戈靈站在門外有3分鍾左右,一開始她還很禮貌地敲門,等了幾分鍾後,臥室根本就沒有動靜。耐心全消,戈靈氣惱萬分地抬腳直接往門上踹去!
混賬司徒旭,老娘來了,還不快點出來迎接!
門並沒有關緊,戈靈一腳踹過去因為一時承受不住慣性的力量直接就撲到了地板上。眼看著房門就要大力地甩到牆壁上,戈靈連忙快速出手拉住了門,才避免了響亮聲音的溢出。
“呼……”還在地板上的戈靈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疼痛,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環視了一圈房間,她才發現司徒旭根本就不在這裏。
再次呼了一口氣,戈靈現在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到底是僥幸司徒旭沒有在臥室裏,還是很失望,他竟然沒有在臥室。
目光所及之處,戈靈發現自己的高跟鞋竟然還是安然地放置在房間裏麵。臉不禁就有些紅了,一年前在這間房子裏發生過的種種突然如潮水般湧上了心頭,那些旖旎的曖昧的……
“……”戈靈站了起來,不由伸手拍了拍臉頰。她知道自己在想下去,肯定要悲傷了——
那時候,司徒旭是那麼深情地說著“愛”,可是一年後,自己連他是否真的愛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演戲,演戲,他們之間總是上演著猜忌的戲碼,無數的悲傷和恨意總是縈繞在心。戈靈不想破壞自己想和司徒旭見麵的衝動……
也許,潛意識裏,其實自己是想和那個男人重新開始的……
骨節分明的手劃過漂亮光滑的書桌,戈靈還記得,哪一個抽屜裏麵藏著她的照片。
不知如今,是否還在。
手,不受思維的控製,打開了抽屜。那個沉甸甸的信封還在,而且似乎還被人看過無數次的樣子。
相比於一年前,這個信封明顯已經泛黃了,棱角的地方也全部被磨平了……
戈靈拿了出來,將照片悉數倒在了桌麵上,有信紙隨之落下。
戈靈知道這張信紙的,一年前,她不敢打開,生怕上麵會是自己所需要的犯罪證據。
她的手有些顫抖,掃開了那張陳舊的照片,撚起了那份信紙,展開攤平,俊逸瀟灑的字體躍然紙上——
隻有很短的幾十個字,真的很短很短。
“證據並不在這裏,在柳家公寓那裏。還有,我愛你……”
落款日期是一年前……
淚水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全部滴落,原來他早就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到他身邊的目的。是自己,是自己一直覺得他被蒙在鼓裏的!
司徒旭怕是早就猜測到了戈靈會打開抽屜的,所以寫了這樣的一張紙條,可是終究沒有料到一年前的戈靈竟然沒有打開看。
所以,才會那麼痛恨朝自己開槍的戈靈,因為他說過了,那麼真誠地說過了——
我愛你……
愛著自己的,他的確是愛著自己的。
戈靈不由捂住了嘴巴,渾身失去了力量般疲軟地坐在了地板上,滾燙的淚水無聲從指縫滑落,浸染了一地的悲傷——
為什麼現在才發現這封信,為什麼現在才發現他對自己的愛,為什麼不選擇相信……
悠揚的鋼琴聲倏然之間闖進了耳膜,像極裏一年前那時候的情景。當時的戈靈也是在這個房間內。
鋼琴的音調很悲,不同於一年前的空靈天籟。這個聲音異常的低沉戚寥……
戈靈站了起來,搜尋著腦海裏的記憶到了三樓,在那偌大簡單得過分的大廳裏,月光輕灑,灑在鋼琴前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