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靈發現自己不對勁是吃藥三天後的事情了。
被幽禁的生活除了每天照顧小孩子,她就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所以她會動用一切周圍的事物來活躍自己的大腦,避免思路的遲鈍。
比如寫一大堆卡片,在規定時間內找出應有的圖片。或者說是,在一分鍾內,寫下多少到多少的字數,難度依次增加。
一個人最可怕的是沒有希望。如果真對生活失望的話,那麼這個人基本上就完了。
盡管每次安慰自己的方法有些阿Q,不過最起碼效果不錯。
但是戈靈發現自己除了每天鍛煉思維和照顧孩子之外,她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多了一種期待——吃藥!
正常人是不會喜歡吃藥的。可是她似乎養成了一種習慣,每天大腦總是無意識地在期待著女仆將藥送過來!
這種不正常的需求逐漸讓戈靈產生了不安的焦躁心情。她曾試著拒絕吃藥,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不用司徒旭逼她吃藥,她自己都無法抗拒藥物對她的吸引力。
戈靈開始懷疑藥中的成分是不是含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那天女仆將藥交給她的時候,她並沒有直接服下,耍了個小心眼,便將藥藏了起來。而女仆並沒有發現。
之後秘密搗碎,常年出任務,有時候也會遇到緝毒的事情。隊裏有個經驗老道的警察同事曾經教她靠氣味辨別毒品。憑著記憶中的那一點記憶,她一下子就判斷出來了——
感冒藥中竟然摻雜了大麻!
腦海中出現了司徒旭那張俊臉,他邪笑著讓自己服下藥片。
恨自己,所以要把自己的尊嚴完完全全地踐踏在腳底下嗎?!他司徒旭還真是費勁思量!
曾經作為警察的自己竟然吸食毒品,真是莫大的諷刺!
聽到男人驚訝地說著“你吸毒了”,戈靈隻覺得內心荒涼得想笑。
司徒旭,你口口聲聲說我會演戲,你不也會演戲。
何必呢,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撕破臉了,你何必在我麵前偽裝得那麼深?!
你那麼著急地想要讓我吃藥,原來就隻是為了更加殘忍地懲罰我嗎?!
所謂的讓女仆照顧,其實隻不過是安排了一個眼線吧。
真是可笑。現在還要過來假惺惺,看我的笑話嗎?看我被你弄得多淒慘多可憐嗎?
你竟然為了我花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我是不是該感激你?
“你什麼時候開始吸食毒品的?!”司徒旭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傷痛,一把將虛弱不堪的人攬進了懷裏。溫熱的手掌摩挲著她冰涼的背部,像是要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一樣,司徒旭的聲音裏都帶上了難以察覺的顫音——
“這樣的狀態多久了?該死的,為什麼我沒有發現?”
“……”他焦急的問話此刻聽起來卻像是無比諷刺的話語,戈靈難以克製心裏的那份惱意,憤怒地想要推開司徒旭,蒼白的嘴唇不停地哆嗦著——
“放開我!我這副可憐樣你也已經看到了。喪失尊嚴,沒有人格,司徒旭你所期待的一切現在全都看到了,你還想怎麼樣?”
“……”如此寒冷的拒絕,司徒旭隻覺得一股窒息感湧了上來,如同一根緊致的繩子勒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抵在胸膛上的手雖然虛弱無力,可是那小小的力度中所透露出來的抗拒是極其的堅定!
司徒旭不禁有些想要嘲笑自己,自己現在這麼擔心,是怎麼回事啊?她越是淒慘,自己不應該越是高興才對嗎?
“司徒旭你真狠……”懷裏的人呢喃著輕笑道,譏誚的聲音中像是染上了無窮的絕望和深刻的冰冷——
“你竟然將大麻摻雜在了藥物中,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你真的是太無情了……”
滾燙的淚水滑落,戈靈不由抱緊了大腿。晶瑩的液體溫熱,卻依舊讓人覺得寒意徹骨。渾身的細胞似乎都遭受了北極川上寒風的侵蝕般,不由自主地顫栗了起來。
“……”司徒旭怔怔地看著虛弱無助的戈靈,心中泛起的苦澀如潮水般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淹沒。他其實很想緊緊地抱住她,他其實很想告訴她自己並沒有那抹做,他其實還想親吻她向她述說自己很有可能還愛著她……
愛?自己果然是瘋了吧。麵前這個女人到底傷了自己多深,怎麼可能忘記!
司徒旭冷漠地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不停顫抖的女人,幽深的眸底泛起一層寒徹心扉的冷意——
能在藥物裏麵動手腳的,大概隻有顧白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