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一顆冷硬的石頭砸進了平靜無波的湖麵,雖然力量很輕,掀起的波濤卻洶湧得讓人心寒——
戈靈不由怔住了,看向顧白淺的眸光甚至帶著些微顫抖。一種不好的預感肆意蔓延在了心上,原本蒼白病態的臉上此刻更是慘白一片,仿若置身於寒冷的冰窖中,她不由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是嗎?”司徒旭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好像隻是幻覺般,剛剛那個開心的他瞬間變得冷漠無比,猶如一尊毫無情感的雕塑。他將孩子交到了女仆的手裏,幽深的眸底泛起了一抹複雜的精光,像是不經意,又像是下意識的動作。他淡淡瞥了一眼床上的戈靈,轉頭看著門口的顧白淺,徑直走出了房間,淡漠地說道——
“結果是什麼?”
“你覺得呢?”顧白淺得意地瞥了一眼床上慌亂不安的戈靈,投去的目光像是浸染了深深的毒汁般,而後便笑著追上了司徒旭,姣好成熟的背影感覺無比陰狠。淡淡的笑意透著旁人猜不透的情感——
“我希望你對檢測的結果不會太失望。”
顧白淺到底會怎麼說?
戈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在一起般,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她慌慌張張地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就要跑出去。可是剛到門口就被保鏢Vinsen攔住了,漠然沒有情感的聲音響起——
“戈靈小姐,總裁說過,他不希望你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可是……”戈靈乞求地看著Vinsen,“你應該知道顧白淺恨我的吧。那麼你應該也猜到了她會怎麼說我的吧。”
“對不起,這個不是我該管的。”Vinsen心裏有些無奈。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恨麵前的這個女人,他是不懂情感的事情,可是總覺得麵前的女人還是沒有冷漠到毫無理由就朝司徒旭開槍。
也許是當局者迷吧,也許是愛得太深,才會恨得越深吧,又也許從頭到尾,兩人隻不過是在演一場太過糾結的戲劇而已。
司徒旭對戈靈的折磨,對戈靈的痛恨,Vinsen是看在眼裏的,可是身為一個小小的保鏢,他知道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司徒旭決定的事情就算旁人說得再多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誰也沒有勇氣去挑戰那個如帝王般的男人的底線!
“而且……”Vinsen看著麵前女人的失望神情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安慰般地說道,“無論她說什麼,最後的決定權在司徒總裁手裏。相不相信,總裁心裏自是有答案的。戈靈小姐,你還是不用太擔心了。”
對啊,相不相信最後都要看司徒旭怎麼決定了。
戈靈無力地靠在了牆壁上,絕美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層悲戚讓人心碎的色彩。就算自己此刻跑過去告訴他孩子絕對就是他司徒旭,那樣會有作用嗎?
孩子是他的,這句話自己已經告訴他很多次了吧。
可他還是不相信到借助醫學的手段!
唇角不由揚起一抹淒美的弧度,一股深深的諷刺充塞。身側緊握的拳頭不由鬆了下來,晶瑩剔透的淚水終於承受不住縛力,緩緩滾落了下來,滴落在地,綻放出悲涼絕美的透明水花……
淺淺的,淡淡的,足以讓人心傷的哀痛……
“結果是什麼樣的?”深秋的風撩起一陣冰冷,窗簾像是附和著風的舞者。輕輕地飄揚了起來。明明滅滅的光影照射在地板上,好像隨時就會有凶猛的野獸闖出來一般。司徒旭單手插兜站在了窗前,風撩起他額前的劉海,逆著光亮,看不清他的表情。垂在身側的手上夾著一隻香煙,重重迷霧揚起,遮住了他眸底的一絲焦慮。
“我分析了你和沈睿哲頭發裏的基因。”顧白淺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灰暗的光線照不出她眸底此刻深藏的陰狠。淡淡的口吻中充滿了偽裝的無奈——
“孩子的基因和沈睿哲的有99.5%的相似率。”
啪,好像花瓶倏地摔在了地上,又像是驚雷響在耳側。司徒旭的手又那麼一瞬間不可抑製地輕顫了一下。
這個消息……
太過諷刺!
“我要看實驗報告。”司徒旭轉身看著窗外,努力了很久,才終於將心中的那份痛苦壓了下去。冷淡的口吻無法揣測他此刻的心情。挺拔頎長的身影也像是被光亮隱藏了深藏的痛苦般,看起來冰冷無比。
“可以啊。”顧白淺笑著站了起來,將手中那份早已篡改好的報告交給了司徒旭,嘴角的笑容嫣然得如同帶刺的玫瑰——
“不相信在醫學界享有盛名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