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司馬連皓道:“我覺得這個攝魂術甚是有趣,或者你看了喜歡,我可以教給你玩。”
原來是這樣……
夏雲嵐汗顏道:“我對控製別人的心誌沒有興趣。我自己既不喜歡被人控製,當然也不應該去控製別人。”
司馬連皓道:“此術並非僅僅用於控製他人心誌,倘若用於醫術之中,可以在沒有麻沸散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減輕病人疼痛。再者,有些病人說不清楚自己的症狀,用此術可以讓病人在無意識之中將自己的症狀講得清清楚楚。”
“嗬嗬,我隻對如何殺人感興趣,對如何治病救人並無興趣。”夏雲嵐自嘲地道。
其實,若非打定了主意要離開蒼雲大陸,或者她會對他的絕世醫術感興趣也未可知。
“好吧……”司馬連皓略微有些失望,卻盡量不叫自己流露出失望的樣子,隻以開玩笑的語氣道:“我一直覺得你是這世間最為善良的女子,今日聽你說出這句話,倒叫我大感意外。”
他對她失望了嗎?
她的善良是假象,她的文才也是假象,倘若他了解真實的她,了解那個無情又毒辣的她,還會對她癡心不悔、念念不忘嗎?
夏雲嵐一點兒也不在乎地笑道:“你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我,等你有一天了解了真正的我,你一定會更加意外。”
“你會給我機會了解嗎?”月光下,司馬連皓笑得有些曖昧,又有些傷感:“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被自己有意無意隱藏起來的另一麵。非是熟悉到極至,任何人不會看到。可是你放心,雲嵐,即便你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對你的心也不會改變。因為我知道,你的壞一定是為生活所迫,不是你的天性。很多時候,一個人為了生存,往往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柔軟,磨利自己的爪牙。”
夏雲嵐沒有說話,鼻子裏卻莫名地有些酸澀。
也許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都是為了生存磨利了自己爪牙的人。但她也知道,生活中另有一種人,即便經受過遠超常人的磨難,即便忍受著困苦、貧窮、折磨、羞辱、疼痛,也依然保持著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那樣的人不多,卻是世界的溫暖、光明和希望。
司馬連皓說,即便她是一個壞人,他對她的心也不會變。然而她倒希望,他能在看清她之後離開她、忘記她。
倘若一個人執著於一顆不可能得到的心,又如何能夠騰出手來去接納一份可能得到的幸福?
長久的沉默裏,司馬連皓忍不住問道:“雲嵐,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麼叫你不開心?”
“哦……沒有。”夏雲嵐從悲傷裏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散亂的思緒,道:“你既不願在蒼狼國為官,卻為何一直留在蒼狼國?雖則國主與金燕子現時待你極好,然而天長日久……總非長久之計。”
天長日久,情意總有消耗盡了的時候。夏雲嵐雖未明言,司馬連皓又如何不知?
“嗬嗬……”司馬連皓笑道:“我自然不會一直待在這裏,暫居此處,不過是為了等一個人罷了。”
“等一個人?你要等誰?”夏雲嵐訝然問道。
司馬連皓頓住了腳步,朗月星輝下,一雙眼睛深湛如海般看著夏雲嵐,道:“我等的人已經來了,從今往後,如果她願意,她要去哪裏,我便陪她到哪裏。”
夏雲嵐明白了,原來他等的人是自己……
“你知道我要來?”夏雲嵐微微紅了臉頰:“你是不是方一見麵便認出了我?”
“我想你遲早是要來找國主和金燕子算賬的,與其天涯海角的去尋你,再看到些讓自己傷心難過之事,不如在這裏等著。若是有緣,或能跟你見上一麵。若是無緣,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好在你還是來了,我尚未見到你的人,已猜出冒充我劫走金燕子的人必定是你無疑。”
夏雲嵐心中十分感動,又十分好奇,道:“除了在繇山之時,你何時又找過我?看到了什麼讓你傷心難過之事?還有……你既早已猜出劫持金燕子的人是我,為何沒有早些告訴蒼狼國主?”
“因為他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總要讓他們受些折磨才是。”司馬連皓先回答了夏雲嵐的第二個問題,而後遲疑了好一會兒方道:“雲嵐,正月十四上元前夜,我曾到天武城裏找過你……”
“啊?”夏雲嵐心中瞬間閃過正月十四夜的種種情景,和慶樓的飯菜、熱鬧擁擠的街道、滿街的花燈、柳梢頭的月亮……卻不知司馬連皓在哪時哪刻看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