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夏雲嵐沒有回答玉傾城的話,隻向南宮楚楚笑道:“你何時學得這般好手藝?將來不曉得要便宜了誰?”
南宮楚楚紅了臉,向玉傾城迅速一瞥,低頭嗔道:“你就愛取笑人……”
見南宮楚楚目光嬌羞,神態嫵媚,加之適才吃的那場幹醋,夏雲嵐立即明白,她與玉傾城之間早已不是純粹的師徒關係。
本來,玉傾城一片癡心終於有所報償,作為朋友,她該為玉傾城高興才是。然而,憶及自己的心上人車馬漸遠,不知何日方能再見,她的心裏便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兩人之間誤會未除,南宮楚楚心裏還帶著氣,兩人眉目間的纏綿曖昧卻絲毫掩藏不住。
夏雲嵐心裏酸溜溜地頗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把注意力轉移在精美的食物上,又與南宮楚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別後情形。
南宮楚楚道:“十幾天前,繇山新進一批弟子,聽說因導師短缺,這批弟子便由十八課班的弟子分散來帶。嗬嗬,你若不曾離開,說不定現在也做了哪一個課班的導師。”
“導師短缺?”夏雲嵐不曾注意到別的話,隻注意到這四個字,不由訝異地道:“師叔輩人物不是還有許多麼?怎地就輪到十八課班的弟子帶那些新入門的弟子了呢?”
南宮楚楚停下了夾菜的手,道:“咦,這個問題你不該比我更清楚嗎?”
“我為什麼會清楚?”夏雲嵐一頭霧水,道:“導師短缺跟我有什麼關係?”
南宮楚楚道:“不是掌門師兄寫信給四大長老,調走了數百名武功高強的師叔輩人物到天武城待命嗎?掌門師兄是你師父,難道你竟不知道?”
夏雲嵐的確不知道這件事,但她知道,無論是在天武城,還是在去往黔州城的路上,夜凝塵從來不曾斷了和繇山以及祁王府的聯係。
因牽涉到蕭玄胤,所以她從來不問。她不問,他亦不說,以至於長居白鶴峰、深居簡出的南宮楚楚知道的事,她這個跟隨在夜凝塵身邊的掌門弟子居然不知道。
她的心裏有點兒鬱悶,最終,繇山的力量還是要為蕭玄胤所用。
見夏雲嵐半晌不語,南宮楚楚以為自己的話不小心傷了她的自尊心,笑道:“你不必怪掌門師兄瞞著你,他調了那麼多高手前往天武城,卻獨獨將你留在繇山,可見定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不願你去天武城涉險。”
“我知道。”夏雲嵐勉強咧嘴笑了一下,舉起酒杯道:“天武城或許要有大事發生,不過那些和咱們沒有關係,咱們也無需為它煩心。”
言罷,夏雲嵐一口氣飲盡杯中酒,向二人照了照道:“好酒……我忽然想起兩句詩,‘皇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生一場醉’。嗬嗬,咱們隻管在這裏喝酒,至於江湖朝廷的事,讓喜歡煩心的人去煩心吧。”
“詩是好詩——”南宮楚楚放下了筷子,口氣中略帶不滿地道:“隻是我發現你這人有些冷血無情。”
“是嗎?”夏雲嵐又斟了杯酒,笑道:“你果然夠遲鈍……哦不,夠單純,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南宮楚楚微微蹙了蹙長長的秀眉,道:“好歹你跟著掌門師兄那麼久,掌門師兄也教了你不少東西,如今你知道掌門師兄即將置身險境,卻如此雲淡風輕、無動於衷……”
“楚楚——”見南宮楚楚話語之間頗有些不客氣的意思,玉傾城趕忙打斷了她的話道:“你難道看不出來麼?夏雲嵐隻是在故作灑脫罷了,其實她心裏比誰都擔心你那掌門師兄。”
“嘿嘿……”夏雲嵐一邊吃吃喝喝,一邊沒心沒肺地道:“這麼多好酒好菜,卻隻管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做什麼?來來來,喝酒喝酒——”
南宮楚楚看了看夏雲嵐,又看了看玉傾城,道:“我可沒看出她有絲毫擔心來,偏你倒了解她是故作灑脫。”
玉傾城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想為夏雲嵐說上幾句,察覺到南宮楚楚似笑非笑的眼神,終於識趣地閉上了嘴。
夏雲嵐了解南宮楚楚喜怒皆形於色的脾氣,也不在意她如何看她,兀自吃飽喝足之後,又打包了一份帶給甘婆婆,這才起身告辭。
“你喝了太多酒,我送你回去——”南宮楚楚或許是覺得自己這做主人的冷落了客人,臨別忽然重新記起了禮貌這回事。
“嗬嗬,多謝。”夏雲嵐也不推辭,提著打包的食物同南宮楚楚一起走出了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