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曄笑道:“不瞞葉姑娘,曜雖是我的三弟,但我與他之間並無血緣關係。”
“……”夏雲嵐再次吃了一驚,兄弟兩個,卻無血緣關係?
看到夏雲嵐一臉驚愕的樣子,南宮曄解釋道:“這件事在當年,對我那三弟來說是一個致命的秘密,現在卻已算不得什麼。我那三弟,實則是他母妃為了將來的倚靠,拿自己的親生女兒同外麵人家換來的一個孩子。寡人早已找到那個女兒,並恢複了她公主的身份。”
“原來如此……”夏雲嵐忽然想起,南宮楚楚的母親——逍遙王的妻子——曾經接到過一方麻布帕子,那帕子上寫著:“我在桃林,一個時辰內見不到你,休怪我將南宮曜的秘密告之於天下。”
如今,這秘密已經不成其為秘密,可惜當年的美人卻為了這秘密香消玉殞,魂斷桃花林。命運對人的捉弄,想來無過於此。
“葉姑娘——”南宮曄道:“你放心,寡人隻是認了公主做義妹,曜仍然是寡人的三弟。他回來後,三王爺的身份不會受到影響。若他能答應寡人的提親,往後去更多著一層關係。”
“這個……南宮楚楚她……”夏雲嵐覺得皇家的事真是好複雜,她本想告訴南宮曄,南宮楚楚已有心上人,隻怕不可能再做他的兒媳,但想了想,覺得這件事自己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於是改口道:“嗬嗬,好吧……倘若見得到你那三弟,我將這些話告訴他便是。”
“有勞葉姑娘了。”南宮曄身為一國之主,竟站起身,向夏雲嵐師徒三人略略施了個禮。
夏雲嵐見這南宮曄為人謙和有禮,既不似逍遙王狂傲不羈,又不似南宮旭陰沉狠辣,不由生出了幾分好感,道:“陛下,你既想念你那三弟,難道就不想念你那二弟麼?我曾無意間見過你那二弟一麵……”
“葉姑娘到過餘州城外的牛角山麼?”
南宮曄一句話,差點兒噎住了夏雲嵐。
“原來……原來你知道……”夏雲嵐有點兒不可思議。
他既知道一直對他心懷反意的弟弟在哪裏,卻為何不想方設法派人去斬草除根?
看到夏雲嵐吃驚的樣子,南宮曄笑道:“葉姑娘是不是奇怪,寡人既然知道他在牛角山上,卻為何不斬草除根,以免他將來回來奪取國主之位?”
“……”夏雲嵐無語地點了點頭。
看來能當上國主的人,腦子果然都不太簡單。
南宮曄道:“葉姑娘以為,治國之道,所重者何?”
夏雲嵐不曉得,自己隻是想知道他為何不斬草除根而已,他卻為何同自己談起了治國之道?當下隻隨口答道:“自然是富國強兵。”
南宮曄道:“姑娘說得不錯。然身居高位者,最易驕奢淫逸、驕傲自滿。若內無所憂,外無所患,國主難免整日縱情於聲色犬馬,如何能夠富國強兵?”
“我明白了——”夏雲嵐不由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你故意留了南宮旭的性命,卻派人對他嚴密監視,使他無法有所作為。而後你又對太子說,你那叔叔日日虎視眈眈,妄圖卷土重來。太子心存憂懼,對於國事自然不敢有所鬆懈。”
“葉姑娘真聰明人也。”南宮曄頷首笑道。
夏雲嵐心裏嘀咕了句:“你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嘴裏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地道:“陛下英明。”
自落月城最好的酒樓離開後,南宮曄果然言而有信,用自己出行巡遊的四匹馬拉的車子送夏雲嵐三人離開了靈皓國,並親書手諭一封,以靈皓國王室的名義請鬼厲國各州縣放行。
鬼厲國與靈皓國關係似乎不錯,見到南宮曄的手諭,很給麵子地讓馬車過了關。
四匹拉車的馬皆是靈皓國內數一數二的千裏良駒,不消多少日子,三人已來到龍川城內。暗中跟隨的蒼鷹、狼牙、霹靂、雷火四人也在龍川城中找了家客棧落腳。
車夫自回靈皓國複命,夏雲嵐、血幽同了夜凝塵一起上繇山。
此時將近農曆三月中旬,別處的桃花便未全謝,也已落紅成陣,繇山腳下的桃花卻開得正盛,一朵朵迎風招展著,一片繁華氣象。
到了山半腰,點綴在山角崖畔處的桃花才剛剛結出豌豆大小的胭脂色花骨朵。看樣子,至少還得幾場春雨方能催開。
第一次見到繇山的春天,夏雲嵐心情頗為歡快,及至向值守弟子打聽到,這段時間掌門並沒有回來過以後,她的心情簡直有些雀躍了。
“師父,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夏雲嵐眉梢飛揚地向夜凝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