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辰正待回答,卻見甘婆婆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笑道:“丫頭,還不快請你這位師兄進來坐,隻管站在門口做什麼?”
“哦……”夏雲嵐答應一聲,對著院中石凳一指,道:“請吧——”
上官宇辰在石桌邊坐下,甘婆婆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客氣地道:“你就是上官宇辰吧?”
“是——”上官宇辰急忙站起身,拱手向甘婆婆施了個禮。
甘婆婆稍稍打量了一眼上官宇辰,笑道:“果然不愧是繇山這一屆最優秀的弟子,這般風采,倒有你掌門師父年少時的幾分氣度。”
夏雲嵐撇了撇嘴,心道:師父年少時也是個又蠢又笨又瞎又迂腐的小子嗎?慢著……什麼叫這一屆最優秀的弟子?這一屆最優秀的弟子不是自己嗎?
甘婆婆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青鸞峰,這幾日除了玉傾城和南宮楚楚外也沒別人來過,這“最優秀”弟子的話是誰告訴甘婆婆的呢?
當夏雲嵐想到可能告訴甘婆婆這句話的人時,腦子裏頓時一片淩亂。
上官宇辰平日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這會兒倒是禮數周全,俯首道:“婆婆過獎,弟子哪裏及得上掌門師父萬分之一。”
夏雲嵐賭氣地斜睨著上官宇辰道:“你又不曾見過師父年少時的模樣,怎麼就知道自己及不得他萬分之一?這謙虛得也未免太過虛偽。”
甘婆婆看了夏雲嵐一眼,笑道:“你這丫頭,突然哪裏冒出來的火氣?人家難得來一趟,還不好好招待。”
夏雲嵐挑了挑眉毛,懶洋洋道:“我去倒茶——”
捧著茶水出來的時候,甘婆婆已經重新進了廚房。
夏雲嵐將茶杯往上官宇辰麵前“砰”地一放,口裏帶著一絲諷刺意味地道:“最優秀的弟子,請慢用——”
“夏師妹……”上官宇辰臉色一紅,道:“我哪裏算得最優秀的弟子,你才是繇山這一屆最優秀的弟子。”
夏雲嵐心裏絲毫沒有覺得舒坦一點兒,冷著臉道:“那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你到這裏做什麼?”
上官宇辰訕訕地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小的錦袋,放在掌心遞給夏雲嵐道:“這是你的東西——”
“什麼?”夏雲嵐並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東西丟在紫微峰上,奇怪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是十數顆潔白無瑕、晶瑩奪目的珠子。
她怔了一下,這不是鳳眼梅花綠玉簇珠金簪上的珠子嗎?
比試那日,自己用這些珠子擊落了司瓊音珠花上的珠子,當著四大長老、別派看客及繇山全體弟子的麵,也沒好意思不顧風度地撿起來。沒想到上官宇辰這小子竟代自己收集在了一起。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感激自己吊橋相救之恩嗎?
當日自己對他甚無好感,肯出手救他,不過是為自己考慮罷了,他其實不必放在心上。但他若一定要感恩,自己也沒道理拒絕。
夏雲嵐瞥了上官宇辰一眼,上官宇辰臉上的顏色又深了幾分,道:“隻撿得十五顆,不知夠不夠?”
“嗬嗬……夠了夠了。”雖然少了一顆,夏雲嵐仍自承情地道:“多謝上官師兄,師兄費心了。”
“夏師妹不必客氣……”上官宇辰不知怎地,態度有些扭捏。
夏雲嵐將珠子倒在桌上,又取下頭上簪子。沒有了珠子的簪子仍然十分漂亮,但究竟失色許多。
簪子上攢珠的地方有遺留的細小金線,夏雲嵐試著將珠子穿過金線嵌回簪子,無奈試了數次,皆未成功。不由歎了口氣,道:“這簪子怕是無法複原了。”
“師妹不用灰心,”上官宇辰湊過頭來,對著簪子和珠子看了看,道:“龍川城裏有個極為有名的首飾工匠,人稱巧手徐娘。據說是從鬼厲國皇宮裏出來的,手藝精湛無雙,任何損壞的首飾皆可修複得完好無損,甚至更加漂亮。師妹不如將這簪子交由那巧手徐娘修複。”
“真的嗎?”夏雲嵐高興地道:“待我哪日閑了下山,去尋她便是。不知修複這樣的一件首飾要多少銀子?”
“這個師妹不必操心,修複首飾的錢我幫你出就是。”上官宇辰熱情地道:“可巧明日顧師叔派我到龍川城裏購置些東西,師妹可願與我一同下山?”
夏雲嵐想了想,天氣漸寒,去冬的衣服已經被自己扔在路上。龍川城裏雖溫度宜人,這高高的繇山上卻委實有些寒冷,便不為修複簪子,也需下山一趟買些衣物。
於是點了點頭,道:“好,明日我與你同去。咱們在哪裏見麵?何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