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城看了眼青鸞峰的方向,又指了指紫微峰的方向,對夏雲嵐道:“你師父常常不在繇山,有一部分別有用心的反對勢力一直想要試圖逼我做掌門。倘若被那些人知道我的功夫,我這白鶴峰定然被他們吵得難得一日清靜。”
“反對掌門師兄的勢力?”夏雲嵐尚未說話,南宮楚楚先奇怪地道:“為什麼要反對掌門師兄?你又為什麼不願意做掌門?掌門師兄為何不把那些反對勢力逐出繇山?”
夏雲嵐搖了搖頭,這南宮楚楚還真是天真可人,居然提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須知利益所關的地方,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幫派、一個家族,都不可能萬眾一心。為了爭權奪利,何處不是明爭暗鬥,無所不用其極?
她一直知道繇山絕不會像表麵這麼平靜,此時被玉傾城明言指出,正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其實,玉傾城當初要跟她玩一個遊戲,她已經知道,那不是一個純粹的遊戲。但對於她,卻不啻於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是以她也並不反對。
“要把那些人逐出繇山,難免一場或數場流血大戰。”玉傾城耐心地向南宮楚楚解釋道:“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誰勝誰負姑且不論,以繇山今日的形勢,一旦走上內耗之路,隻怕離幻風閣和冰火門的前車之鑒就不遠了。”
“哦……”南宮楚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玉傾城又道:“至於我為什麼不願做掌門?當然是因為我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懶得理會派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務。再者,你以為那些人真的想要我做掌門嗎?他們需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你們師徒慢慢聊——”夏雲嵐已經明白事情的原委,不願再聽下去,向玉傾城和南宮楚楚拱了拱手道:“我明日還要早起練功,咱們就此別過。”言罷,足尖一點,躍出了鶴苑的邊牆。
牆外臨著懸崖的地方,一個男子負手而立。料峭山風過處,吹起他的如雪白衣,襯得那頎長挺拔的身影越發如謫仙臨凡。
夏雲嵐卻如同見了鬼般,兩隻腳驀地被釘在原地,一雙笑眼瞪成了核桃,張開的嘴巴半天合不攏。
那男子轉過身,一雙比夜色更深湛幽藍的眼睛自銀色麵具後凝視著夏雲嵐,直看得夏雲嵐心裏發毛。
“師……師父……”夏雲嵐拖著腳步慢慢挪到那男子麵前,抽著嘴角訕訕道:“你……你怎麼來了?”
夜凝塵沒有回答夏雲嵐的話,隻看著夏雲嵐誠惶誠恐的臉淡淡問道:“你覺得本座又老又醜?”
“我……”夏雲嵐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好不容易喘了口氣道:“師父……咱們先回青鸞峰好不好?回了青鸞峰弟子再向你解釋……”
“好。”一字出口,夜凝塵已飛身向青鸞峰掠去。
夏雲嵐忐忑不安地跟隨夜凝塵回到琉華殿,在夜凝塵的房門外站住了腳步。
夜凝塵坐在房中,手輕輕按在桌子上,道:“還不進來——”
夏雲嵐趕忙跨進房門,在夜凝塵麵前低著頭老老實實地道:“師父……弟子沒有覺得你又老又醜,弟子那麼說,隻是騙騙南宮楚楚。”
“為什麼要騙她?”夜凝塵冰聲道。
夏雲嵐轉了轉眼珠,小心問道:“師父,你喜歡南宮楚楚嗎?”
“放肆!這種話也是你該問的嗎?!”夜凝塵聲音裏帶出一絲怒氣。
夏雲嵐忙道:“師父息怒……弟子的意思是,你既對南宮楚楚無意,不如一勞永逸叫她死了心,免得她天天纏著你,惹得你心煩。”
夜凝塵沒有說話,眼睛裏的光捉摸不定,也不知有沒有接受夏雲嵐的解釋。
夏雲嵐壯了壯膽子,接著道:“師父大概已經看出,玉師祖對南宮楚楚一往情深。師父若是不喜歡她,何不成全了他們兩個?”
夜凝塵猶豫道:“他們是師徒……你知不知道他們在一起,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又會對繇山的名聲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難道因為繇山的名聲,就不許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麼?”夏雲嵐不以為然地道。
夜凝塵冷聲道:“哪裏有兩個相愛的人?南宮楚楚承認過對玉師叔的感情嗎?”
“……”夏雲嵐無語了。自始至終,好像都是自己和玉傾城的一廂情願。
夜凝塵道:“無事生非,亂點鴛鴦……你還不覺得自己錯了嗎?”
夏雲嵐垂下了頭,喪氣地道:“弟子錯了……請師父責罰。”
事情到此,與其強辭奪理,還不如乖乖認罰的好。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然而做徒弟的總難免要讓著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