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至半夜時分,夏雲嵐已將這門功夫與自己原本所學融會貫通,掌握了個七七八八。
玉傾城打了個哈欠,搖頭道:“夏雲嵐,不成,不成……”
“怎麼?”夏雲嵐以為玉傾城說自己練得不好,正要向玉傾城問個所以然來,卻不料玉傾城接著道:“不能再看你練下去了——再看你練下去,隻怕我就舍不得將你這丫頭送給我那掌門師侄了。”
夏雲嵐鬆了口氣,笑道:“你舍不得,就自己留著好了。將來我即便拜了他為師,瞧他這一年半載難得回來一趟的樣子,隻怕也學不了多少東西。”
“不成,不成,不成——”玉傾城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連聲道:“我早已發下誓言,這一輩子收什麼也不再收徒弟……言而無信,不如豬狗,說不得隻好便宜我那掌門師侄了。”
夏雲嵐聽得心裏別扭,不樂意地道:“我又不是東西,什麼便宜不便宜的?”
“對哦,你又不是東西……”玉傾城不懷好意地大笑。
夏雲嵐反應過來,手裏幾顆練習用的石子毫不客氣地向玉傾城身上招呼過去。
玉傾城一下跳開丈餘,明明躲開了夏雲嵐的突襲,嘴裏卻“哇”地一聲大叫起來。
“喂,裝什麼裝……”夏雲嵐正待諷刺他幾句,不料玉傾城突然指著紫微峰的方向道:“糟了,糟了……你住的清芷苑好像失火了……”
“清芷苑失火?開什麼玩笑……”夏雲嵐以為玉傾城要使什麼聲東擊西的詭計,眼睛看著玉傾城,隻微微朝紫微峰的方向瞥了一眼。哪知一瞥之下,果見清芷苑裏一道濃煙升起,分明是失火的跡象。
“還不快去瞧瞧!”夏雲嵐一把扯住了還在“哇哇”大叫的玉傾城,衝他耳邊吼道:“走啊!隻管在這裏鬼叫什麼——”
不等夏雲嵐說完,玉傾城已腳下生風,帶著夏雲嵐向紫微峰掠去。
這兩個多月以來,夏雲嵐的輕功已大有進步,可失火之事,片刻耽誤不得,是以夏雲嵐還是選擇了讓玉傾城帶自己回去。
二人來到清芷苑中,但見濃煙下已竄出數尺高的火苗。
玉傾城在院子裏頓足大叫:“失火了——失火子——快來救火呀——”
夏雲嵐已衝進房間,一把扯開了宮新月的被子,抱著迷迷糊糊的宮新月向外衝去。
宮新月睡意朦朧地揉了揉眼睛,發現夏雲嵐抱著自己,先是駭了一跳,而後剛想問怎麼回事,已聽見院子裏玉傾城的大叫。
此時,其他房間以及相鄰幾個院子裏的人也被玉傾城叫了起來,眾人一邊跟著叫喊,一邊叮叮咣咣地提了水桶,朝著清芷苑燃燒的房屋潑去。
“夏師妹,謝謝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宮新月從夏雲嵐懷裏跳下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謝什麼,還不快去救火!”夏雲嵐轉身向最近的水井跑去。
宮新月怔了一下,也趕忙跟了上去。
無數桶水澆下,火勢終於漸漸熄滅,夏雲嵐和眾人這才想到一個問題:清芷苑裏怎麼會突然起火?
當眾人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便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第一個發現火情並把眾人叫起來的玉傾城。
可巧的是,此刻玉傾城手裏不知怎地竟拿了個火折子。
夏雲嵐真想走過去將他狠狠踹上一腳。
失火現場,你拿什麼不好,偏要拿個火折子?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嫌疑人的位置上推嗎?
“玉師祖,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
“玉師祖,大半夜的你玩什麼火?”
“玉師祖,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會鬧出人命的?”
“……”
果然,劈頭蓋臉的責難和抱怨瞬間向玉傾城湧過去。
奇怪的是,玉傾城居然並不否認,反倒真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著頭任憑大家抱怨指責。
如此以來,除了夏雲嵐,再沒有人懷疑火是玉傾城不小心放的。
夏雲嵐原本想向眾人說明,失火的時候玉傾城根本不在現場。然而,若要證明玉傾城不在現場,就勢必要證明自己和玉傾城在一起。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用蒼雲大陸上的話來說,那叫成何體統?其引起的後果,隻怕比失火還要來得嚴重。
自己既不能說,玉傾城又低著頭一語不發,夏雲嵐隻氣得朝他肩上重重推了一把,道:“你倒是解釋一下呀!”
玉傾城被夏雲嵐一推,仿佛站立不穩似的接連退了數步,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