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抱著觀望的態度,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隻要麻煩事牽扯不到自己身上就行。
聽著大廳裏的議論,看著龍椅上蹙眉沉思的皇帝,夏雲嵐提高了聲音道:“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請問諸問,你們中可有誰的把握超過百分之五十?”
竊竊私語聲停了下來,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夏雲嵐等了一會兒,見無人應答,接著道:“如此看來,你們之中並沒有誰的把握可以超過我。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讓我一試?”
豫王冷哼一聲,沒有接夏雲嵐的話,卻對皇上道:“皇兄,讓一個女人去應對,即便成功保住歸雁山,也未免顯得我承夏無人。而萬一失敗,今日之事豈不成為千古笑談?”
“那麼照你的意思,是否直接放棄歸雁山更有麵子呢?”夏雲嵐針鋒相對地問。
豫王仿佛不屑與夏雲嵐談話,以居高臨下的口吻道:“歸雁山自然不能放棄,至於如何保住歸雁山,那不是你一個女人該問的事。”
“你無非想要我父親與蒼狼國血拚而已。”豫王的態度惹惱了夏雲嵐,但她並沒有露出生氣的樣子,隻是有力地道:“戰士軍前半死生,君當恩遇常輕敵——如果戰爭能夠解決,相信端木宏博走不到這朝堂之上。”
夏雲嵐說完這句話,偌大的宮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人人都知道,夏雲嵐說的是實話——是他們從來不敢說的實話。
這實話,令他們汗顏,令他們羞愧,令他們不安。但因為關係著君王和承夏國的體麵,沒有人敢在朝堂上公然說出。
承夏國因地居七國之中,國人心目中一直存在著一種根深蒂固的優越感,認為自己是天地的正中,也是萬法的正統。這種心理,使他們無法承認——至少在表麵上無法承認,別國擁有和他們一樣強悍的軍隊。
每次打了敗仗,總有人能夠找出將帥的不是,以此免於麵對別國並不比自國弱小的事實。
然而,這次與蒼狼國之戰,已經撤換數名將帥,除了夏將軍勉強收複丟失的三座城池外,其他將帥最好的不過能夠守住已有的城池不丟而已。
任何人都心知肚明,撤掉夏將軍,與蒼狼國幾乎再無可戰之人。
而夏雲嵐那句鏗鏘有力的“戰士軍前半死生,君當恩遇常輕敵”,更是令諸位文武大臣再不敢輕置一辭。
豫王還想再說什麼,皇上擺了擺手道:“祁王妃,朕準你一試。若能保住歸雁山,朕賞你黃金萬兩。若不幸丟失,朕亦不會怪你。”
夏雲嵐等的就是皇帝這句話。若非必要的時候,她不喜歡將自己逼上絕路。就像在每次殺人之前,她都會事先擬定好可以成功離開的路線。當然,這不代表她不會盡力。
“來人——”皇上向身後侍立的一名公公道:“宣蒼狼國使者上殿。”
公公應命而去。
在等候蒼狼國使者的時間裏,夏雲嵐向龍椅上病弱無力的皇帝寬慰地道:“你放心,由我來對付端木宏博,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倘若我找出了他的錯誤,蒼狼國會覺得承夏國的女人已經這麼厲害,男人一定更加了不起。倘若我找不出他的錯誤,我也隻一口咬定自己才疏學淺,決不叫他有理由嘲笑承夏國。”
皇帝點了點頭,不知是夏雲嵐的安慰起了作用,還是夏雲嵐的言辭有些可笑,皇帝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顯露出一絲由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