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南宮楚楚接著道:“他帶我去到繇山,將我安置在客房中,並派了一名女弟子照顧我。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繇山掌門夜凝塵。”
“這一路,他都沒有告訴過你嗎?”夏雲嵐奇道。
“我們很少說話。”南宮楚楚不無遺憾地道:“因為我要向他瞞著我的身份來曆,以免他將我送回逍遙王府,所以我也不好問起他的身份來曆。”
“原來如此。”夏雲嵐點了點頭:“那他對你好在何處?”
“他救了我,難道對我還不夠好麼?如果對我不好,他怎會出手救我?”
南宮楚楚的神邏輯讓夏雲嵐瞬間無語。俄而,夏雲嵐小心道:“你有沒有想過,他救你可能隻是順路舉手之勞。畢竟,他武功那麼高,幫了你也損失不了什麼……”
“或許吧。”南宮楚楚並不願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但是他對我好,遠不止於此。從青州城到龍川城——龍川城在繇山腳下——他對我處處照顧。買好吃的給我吃,把好的客房讓給我住。客棧隻剩下一間客房的時候,他睡在房頂上,讓我睡在房中。在繇山的時候,我請他指點劍法,他也沒有拒絕……你說,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他對我好麼?”
“這些……”夏雲嵐向南宮楚楚解釋道:“這些當然都很好。可是這些好,並不是特殊的好,隻是某些男人對女孩子自然而然的照顧……”
“自然而然的照顧?”南宮楚楚有些不明白:“他肯照顧我,至少說明他對我並不反感,是不是?”
“……是。”這一點兒,夏雲嵐倒不否認。如果一個男人討厭極了一個女人,大概看也不要看見她。何況,南宮楚楚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即使白癡了點兒,蠢笨了點兒,無能了點兒,也不太容易招男人討厭。
“既然並不反感,我就有希望得到他的喜歡,是不是?”南宮楚楚又道。
這個推論夏雲嵐不能苟同。將心比心,她自己對接觸過的大多數人、包括那些被她殺掉的人,也都並不反感,可是她卻絕不可能喜歡上他們。
“你對祁王反感嗎?”夏雲嵐試圖舉個例子說服南宮楚楚。
南宮楚楚想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不太反感。”
“那你會喜歡他嗎?”
“絕不可能……”南宮楚楚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服氣地道:“但那是不一樣的。我已心有所屬,夜凝塵的心裏還沒有別人。”
“你怎麼知道他的心裏沒有別人?”
“我問過他。”
“哦……”
“有一天黃昏,我見他獨自站在山上眺望遠方,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他是不是在牽掛著什麼人?他說沒有。我問他總是自己一個人,會不會有些孤獨?他說不會。”
“然後呢?”
“然後……然後過了不久,我爹爹就到了繇山帶我回來。”南宮楚楚鬱悶地道:“我不知道爹爹怎麼會知道我在繇山。如果再給我一些時間,說不定我能確定他是不是喜歡我。”
聽南宮楚楚的述說,夏雲嵐覺得,夜凝塵這個人,雖然處處禮數周全,但性情實則孤僻冷漠。南宮楚楚想要打動他的心,隻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南宮楚楚自己卻滿懷希望,末了說道:“總有一天,我會再去找他。當時我年紀尚小,在他麵前總是緊張慌亂得說不出話。如今我長大了,也會比從前更加勇敢。”
“你去找他?”夏雲嵐訝聲道:“你爹爹知道嗎?這……算不算私奔?”
“呸!”南宮楚楚惱聲道:“不要拿那麼難聽的詞形容我和他的關係。我準備對爹爹說,我要去繇山拜師學藝。爹爹同意便罷,不同意我便自己偷偷去。”
“拜師學藝?你打算拜夜凝塵為師?”夏雲嵐抽了抽嘴角。
“我又不傻,怎麼會拜他為師?”南宮楚楚鄙夷地瞥了夏雲嵐一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徒名份一定,便如同父女,此生再不可能結為夫妻。”
“那你要拜誰做師父?”夏雲嵐發現這位南宮大小姐一腦子古怪主意。
南宮楚楚狡黠一笑,道:“當然是拜比他高上一輩的師叔祖為師,這樣,我就是他的師妹。師兄妹之間麼……你知道的。”
“嗬嗬,這個主意好極了。”夏雲嵐閉著眼睛誇讚道:“他若知道你為他如此費心,也該對你另眼相看才是。”
這句話聽得南宮楚楚心花怒放,早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要讓夏雲嵐心裏“大不舒服”,高興之下也隨口誇了夏雲嵐一句:“說到另眼相看,我爹爹對你倒是真的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