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到淺畫“很不客氣的樣子”,夏雲嵐還曾小小遺憾了一番。此時聽夏靜柔提起此事,便禁不住笑道:“我不是不喜歡梅花……”
“這麼說,是姐姐的下人不曉事,假傳姐姐之意……”
“妹妹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夏雲嵐打斷了夏靜柔的話,忍笑道:“我是說,我不是不喜歡梅花,而是非常不喜歡梅花。”
“……”夏靜柔的臉色變了幾變,雖則尷尬,笑容卻越發濃重:“嗬嗬,姐姐既不喜歡梅花,改天靜柔隨王爺出去時,尋別的花給姐姐便是。”
夏靜柔頓了一頓,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靜柔這段時間常須跟隨王爺出去,姐姐隻需告訴靜柔喜歡什麼花,靜柔一定想方設法為姐姐送去。”
這是欺負她出不得府去嗎?夏雲嵐心中有些惱怒,卻不動聲色地道:“難得妹妹待姐姐有心,姐姐我倒的確非常喜歡一種花,隻是怕妹妹弄不來啊。”
“姐姐盡管放心,這個時令雖非花季,但靜柔知道有一處地方,因靠近溫泉之故,四時花木齊備。隻要姐姐說得出花的名字,靜柔便能為姐姐弄來。”
夏靜柔這話倒不是吹,因夏靜柔的母親二夫人柳千翠在將軍府中當家之故,夏靜柔雖為庶女,一應吃穿用度都比雖為嫡女卻母親早喪的夏雲嵐要好得多。
論到對將軍府人手的調派能力,夏雲嵐更是無法與夏靜柔相比。
夏靜柔說出這番話,自然是希望借機打壓一下作為祁王正妃的夏雲嵐。
誰知夏雲嵐聽了夏靜柔的話,非但絲毫沒有表現出傷心難過的模樣,反倒親親熱熱地湊近了夏靜柔耳邊道:“既然如此,姐姐就不跟妹妹客氣了。姐姐我喜歡的那種花名字叫——有錢花,希望妹妹早日送來,姐姐我在這裏先行謝過。”
言罷,看著夏靜柔一臉淩亂的表情,夏雲嵐“咯咯”一笑,牽著淺畫的手向馬房快步跑去。
兩串銀鈴般的笑聲傳進馬房時,蕭玄胤正在馬房院子裏等得極不耐煩。
但這笑聲似一陣明媚的清風,立即吹散了他心頭的煩燥。
從來不曾聽過她大聲笑,原來她的笑聲這樣好聽……
可惜,這笑聲甫一進入馬房,在見到他的那刻便化作了一臉戒備。
“見過王爺——”夏雲嵐懶懶散散地行了個禮。
看著那張不情不願的臉,想著適才綻放在那朵柔軟櫻唇邊的笑靨,蕭玄胤掩飾著心底的一絲失落,走到馬槽邊親手解下紫風的韁繩道:“這是本王答應過給你的馬,此馬名喚紫風,可日行千裏。”
“哇——”看到昂首闊視、矯健俊美的紫風,夏雲嵐幾乎是本能地發出一聲驚歎。不用蕭玄胤介紹,憑著她對馬的了解,已可斷定這匹暗紫色綢緞般的馬兒絕對是馬中極品。
他竟真舍得給她?
要知道,在二十五世紀,馬兒已經失去了運輸與代步的功用,而隻作為旅遊設施中的一項,供愛馬的遊客騎乘。天長日久,四隻蹄子難免變得嬌貴。即使價格不菲的名貴品種,也多是些繡花枕頭。
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匹神駿不凡的古代良馬,叫夏雲嵐怎能不興奮,怎能不激動?
激動與興奮中,唯恐某人後悔,夏雲嵐幾乎是撲上去搶過了紫風的韁繩,第一次誠心誠意地道:“多謝王爺……”
“小姐小心——”夏雲嵐話未說完,淺畫忽然在背後一聲驚呼。
接著,便見那紫色綢緞般的馬兒四蹄揚起,疾風般向夏雲嵐頭上踏去。
此時,夏雲嵐背對紫風,哪裏反應得過來。眼看就要被踏為肉泥,忽覺身子被人攔腰一提,眨眼間坐到了紫風的背上。
夏雲嵐倒抽一口涼氣,趕忙伏低了身子死命抓著馬韁繩。
蕭玄胤雙手繞過夏雲嵐腰間,一邊和她一起握著韁繩,一邊夾緊馬腹,以免近乎人立而起的馬兒將二人甩脫在地。
紫風雖是名馬,卻向來極少被人騎乘,此時一下被兩個人坐在背上,不由得狂性大發,任憑馬倌如何吆喝,仍不顧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
蕭玄胤一手鬆開馬韁,凝力便要向馬頭擊落。
夏雲嵐知道,越是烈性的馬,被馴服後對待主人越是忠誠。是以她及時握住了蕭玄胤的手,低喝道:“別動,讓我來馴服它——”
蕭玄胤怔了一下,凝著雷霆之力的大掌緩緩收起。
然而,就在馬兒即將跨過院門之時,一聲淒厲的尖叫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