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
原本凝固的空氣被一下激活,施梧拍一下駱冰生二人分站於已被護士推近病床的季風兩側,溫瑞走到季風前麵。
站在歸靠裏的李科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後收回腳來轉身去將窗簾拉開一些。
季風看一眼李科,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看溫瑞,低下頭去想要自己站起來。
“別動!”
溫瑞低喊一聲,幾乎是同一時間,駱冰生和施梧按住季風的肩膀。季風無奈地坐回輪椅,深深地呼吸一下。
駱冰生和施梧架住季風的胳膊,溫瑞從季風膕窩處伸過手去抱住他的腿,三人確認一下眼神,同時發力將季風抱了起來。另一邊,歸佳,朱莎莎和陶夭夭,早幫著劉阿姨和伍阿姨將病床收拾了出來。
溫瑞三人將季風放在床上,護士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床尾,然後熟練地托住季風的右邊小腿放在枕頭上。
看看眾人,護士搖搖頭。
“看看病人可以,但用不著這麼多人照顧。留兩個照顧就行了,這麼大個房間都被你們擠滿了,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重新檢查一下季風的身體,護士說了一下注意事項就走了出去。
季風看看眾人,然後笑笑。
“麻煩大家了!我已經回來了,你們也就不要擔心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我想休息一下。”
大家互相看一眼,知道季風有自己的打算,於是退出房間去。
“夭夭!”
季風叫住走在最後的陶夭夭,然後朝守在床邊的蘇小陌點點頭。有些事情,終究是要去麵對的,季風想盡快解決,他不喜歡拖。
蘇小陌看一眼季風,然後怯怯地瞄一眼陶夭夭後出了房間。
房間裏就剩兩個人。
整個房間裏隻有兩個人,季風和陶夭夭。
“夭夭!”
雖然季風還沒想好跟陶夭夭說什麼,怎麼說,但他知道他應該勇敢地麵對。狂風暴雨,雷霆怒吼,所有的種種,一切的可能,他都必須去麵對。
愛裏麵到底有沒有對錯,季風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一次,他終究是負了陶夭夭傷害了陶夭夭,他對不起陶夭夭。
季風準備說“對不起”,可陶夭夭轉過身來看著他,他一下忘了開口。
陶夭夭轉過身來看著他,努力做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大概是知道自己的笑並沒有比不笑好多少,陶夭夭便收起了笑容。
陶夭夭沒有笑,陶夭夭也沒有哭。她看起來全無表情,甚至在她臉上看不出來一點生氣或者活力。似乎,靈魂已經被抽離,隻留下了一具美麗的軀體,一幅精致的軀殼。
陶夭夭走向季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了運動鞋的原因,房間裏沒有陶夭夭一貫的高跟鞋聲音,取而代之的是悄無聲息安靜。
陶夭夭的身體移動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連呼吸都沒有。看起來像似一團棉花在慢慢地慢慢地移動著。
可是,陶夭夭身體移動得很慢很慢,似有千斤重一樣。就像吸滿了水的棉花。
是的,如棉花般吸滿水,隨時都可能因為一點外力擠出水來。所以,她移動得緩慢而小心翼翼。
“夭夭!”
季風看著木然的陶夭夭,心如刀絞。他輕輕地喚一聲陶夭夭,雙手撐床讓自己坐起來。小腿因為身體的移動有一絲疼痛襲來,他皺了一下眉,但忍住了本能的喊叫。
那一絲疼痛讓季風一下清醒過來。
有的疼痛,必須去承受。
“夭夭!”季風深吸一口氣,“對———”
“我知道!”
陶夭夭看到了季風的皺眉。他還是那樣,在自己麵前從不表露自己的真實感受。陶夭夭心裏一痛,臉上卻綻放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打斷季風就要說出口的“對不起”,陶夭夭頻頻地點著頭。卷曲的馬尾跟著跳動起來,小心謹慎卻又難以抑製。
“我知道的。”
陶夭夭最後一次深深地點頭,然後看著季風。她的馬尾好像終於找到了安放的位置,停止跳動而安靜下來,她的眼睛裏也重新有了生機與光彩,那張漂亮的臉也重新生動了起來。
“我是跟著救援隊一起下到溶洞裏麵去救你,”陶夭夭頓一下,艱難地吐出後麵兩個字,“們的!”
拍完一場戲休息的空擋,一看手機,陶夭夭看到手機上有20個未接來電,全是駱冰生的。
陶夭夭一慌,一種不好的感覺向她襲來。
“季風墜崖了!”駱冰生還在說著什麼,但陶夭夭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
季風墜崖了?季風墜崖了。季風墜崖了!
陶夭夭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在不停地重複著。
“夭夭!”導演看出她的異樣,走到旁邊輕輕地叫她,“怎麼了?”
“風哥墜崖了。”
陶夭夭的聲音輕飄飄的,完全沒有靈魂。
一路上陶夭夭都處在一種遊離的狀態之中,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回響。
“季風墜崖了!季風墜崖了!季風墜崖了……”
直到看到駱冰生和施梧。
“風哥呢?”
陶夭夭看到在山下等她的駱冰生和施梧,崩潰地大哭起來!駱冰生往山上指一下,陶夭夭發力往山上衝去。
“夭夭姐!”施梧一把扶住因為衝得太猛而差點跌倒的陶夭夭。
“該死!”陶夭夭生氣地罵一句雨後打滑的山路,推開施梧脫掉皮靴遠遠地拋開,然後繼續往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