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盡,酒杯裏殘留著濃香。其他人紛紛點頭。

二嬸為眾人再斟滿酒杯,然後笑著為大家講解起“曉月”來。

“曉月”是瓷器大師婦流蘇的封山之作。當時大師做了兩套瓷器。一即“曉月”,用以飲酒;另一為“清風”,專以品茶。

除了本身工藝精湛為瓷器精品外,這一套瓷器還有不同的功用。

“曉月”飲酒,能吸附酒中物質,澄淨酒液。所以經“曉月”而飲的酒,色澤清透,香氣清幽,得酒韻而不易醉。最重要的是,飲酒之後,酒杯中會長久留香。置“曉月”於室內,滿室酒香。

與“曉月”對應的“清風”,專以品茶。和“曉月”不同的是,“清風”卻能聚茶香。經“清風”而品的茶,湯色純正,茶香濃鬱。品茶之人往往未飲先醉。待茶湯入口細飲,飲茶之人唇齒留香,久醉茶韻。但“清風”卻杯不留痕。既無殘湯,也無餘香,恰清風過而無痕。

“這麼神奇的嗎!”聽二嬸說完,大家都覺得很神奇。朱莎莎驚歎一聲,然後又認真去聞酒杯,“真的,桂花的香味,如坐桂花樹下!”

歸佳將手中杯子放好,認真地盯著二嬸。

“二嬸,這麼珍貴的東西,您是怎麼得到的?”

二嬸笑而不答,扭頭看向溫瑞。她知道,以溫瑞對瓷器的研究,應該猜出來了一個大概。

溫瑞笑笑,然後恭敬地問二嬸。

“請問二嬸大名?”

二嬸哈哈一笑,恢複初見時的模樣。

“木扶兮。”

“木扶兮?”溫瑞一愣,“二嬸不姓婦?”

二嬸神秘地搖搖頭。溫瑞不解地皺起眉頭。

溫瑞和二嬸這一問一答之間,眾人本來也猜出了一些,聽二嬸這麼一答,都有點發懵。歸佳略一沉吟,然後小心地問二嬸。

“二嬸是婦流蘇先生的女兒吧?”

看看李科母親,見李科母親搖著頭笑看著自己,二嬸哈哈一笑。

“婦流蘇正是家母!”

“家母!”溫瑞的反應比初見“曉月”還驚訝,“流蘇先生是女的?”

二嬸爽朗地大笑起來。笑到後麵竟致收勢不住,她隻得扶住旁邊的李科母親。

“哈哈,哈哈哈,嫂子,我,我不行了!”

“好了好了,”李科母親將二嬸木扶兮扶正,“當著一眾晚輩,也不怕笑話!”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歸佳已經理清頭緒。

“所以,二嬸是隨了父姓。瑞哥知道’曉月’貴重,想來一定是傳給了至親之人,於是想著您是先生的女兒。不想流蘇先生是女的,所以您一報名字,瑞哥反而一下懵了。”

眾為點頭稱讚。木扶兮笑笑為溫瑞解圍。

“其實也不怪溫先生,想必知道我母親真實身份的並不多,畢竟她一輩子都過著半隱居的生活。瓷器界最熟悉的就是溫先生剛說的秦衣迦伯伯了,但他老人家答應了不泄露家母身份的,所以外人極少知道。”

“為什麼不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呢?”

蘇小陌心思單純,對於這樣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很不理解。木扶兮再次為大家斟酒,眾人舉杯飲盡。

“這是先輩傳下來的規矩,主要是為了保護婦氏一族。婦氏一族瓷器工藝自成一派,在傳承上規定隻傳善於製瓷的女兒輩。說也奇怪,傳承了製瓷技藝的婦氏女子,一直都隻生女兒,從沒有出現過例外。”

“以前,很多人覬覦婦氏工藝,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得到工藝秘技。婦氏工藝傳承人為女輩,柔弱無力,多次陷於危險。後來,先輩就規定,所有傳承人不得張揚於世,必須山野歸隱。”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那樣的擔憂,但我母親習慣了世外清靜的生活,所以一直在山野隱居。因此,世人雖然知道其名號和作品,但對本人知之甚少。”

“哦!”蘇小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世間高人,多有其規矩。眾人不管懂不懂,但都知道,應該尊重他們,也就不多糾纏。

“那,二嬸是婦氏瓷器的傳承人嗎?”

木扶兮笑笑,反問問這問題的季風,“季先生看我像是能做瓷器這種精細工藝的人嗎?”

眾人皆笑。木扶兮個性粗放爽朗,不像是個會做精細活兒的人。看眾人不答,木扶兮也就不賣關子。

“婦族還有規定,傳承技藝的人必須隨母姓,也就是說技藝傳承人必須姓婦。我姓木,自然不是婦族瓷器傳承人。我母親有兩個女兒,我姐和我。我性子急,靜不下來,根本不適合製瓷。我姐和我完全相反。如果沒有人幹擾她,她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坐著都不動一下身子。所以,我姐才是婦族瓷器傳承人。”

“請問,是婦羅言先生嗎?”

“我姐已經那麼有名氣了嗎?”聽溫瑞叫“先生”,木扶兮顯得有些吃驚,“怪不得我母親老說她是為製瓷而生。”

“羅言先生的流雲係列瓷器可是瓷器界爭相收藏的珍品!”溫瑞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遺憾,“我找了很久都沒淘到一件!”

見木扶兮沒有答話,溫瑞主動討了一杯酒站起來恭敬地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