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可能管那麼多人一輩子。而且五兒覺得不能以她自己的想法來揣測別人,她們應該不是獨身主義者。可能不是不想嫁人,而是怕所嫁非人。
在現在真正想獨身一輩子,且保持一定的生活水準,難度實在太大。
五兒最一開始就是做的這個打算,且當時她擁有的條件要比她們現在好太多了,有財富支撐、有地位保證、有家族倚靠但是也沒成功,一個浪蕩公子哥兒的出現打破了她所有的打算。
就是在現代,也隻有生活在大都市裏的有正當職業、有穩定收入的女性能勉強保持住獨身主義的權利。就這都還麵臨著不小的非議,社會各方麵施加的壓力大得嚇人,更別說是各方麵都歧視女性的古代了。
五兒覺得她能努力的方向就隻剩下教給學生能夠自力更生的手藝和如何幫學生們選擇優秀的配偶了。
首先要提高選擇門檻,不能讓那些髒的臭的,沒本事還愛打老婆的垃圾來糟蹋她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學生。寧願單著,也不能和垃圾湊活著過日子。
然後擴大選擇範圍,在這個上層男性三妻四妾、平民百姓丟棄、溺死女嬰成風的社會裏,男女性別比肯定是極不平衡的。
肯定有很多男人是娶不到老婆的,可以在這些娶不到老婆的人裏麵仔細挑選。隻要人不壞,夫妻兩勤懇工作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最後是加強“後期保障”,萬一遇到人渣了,肯定要提供救助。現在這個社會允不允許離婚啊?和離的難度好像還挺不小的,這個她要回去好好查查律法。
啊!好煩!明明她的初心就是當條鹹魚好好養老的!為什麼現在要往自己身上攬這麼多事?在園子裏看看山水,享受白秋她們的照顧,悠閑度過這輩子不挺好的嗎?
出來幹嘛,看人間疾苦幹嘛,和她們接近幹嘛!她有能力管嗎?她能對她們負責嗎?又不是她造的孽,是那些重男輕女、管生不管養的父母……
父母?對啊!這種事就應該找三爺來處理啊!愛民如子的皇帝才是好皇帝。而且他才是專業的,隻要重視起來了,肯定要比她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做的要更貼合實際也更有效率一點。
不一定要做到最好,有時候做到適合才是更重要也更能解決問題。等回去了就給他說,學校、校辦產業、失業人員再就業都要交給他去處理。
到時候她最多派人監督,不讓事情走歪就行了。
一想到能甩鍋了,五兒頓時就覺得輕鬆了不少,也有心情逛街了。
“去洪昌布莊看看,聽說手藝最好的那幾個學生現在已經有作品放在那邊寄賣了,咱們過去看看銷售情況。”
五兒吩咐車夫調轉方向,現在天色還早,多逛一段時間再回去剛好能趕上晚膳。再順便帶幾件小禮物回去,請人辦事不得拿出點誠意啊?
布莊是真的很大,占了一條街上連著的六個門麵。裏麵生意也很好,跑堂的十來個小子從五兒進店到現在差不多快半個小時了就一直沒閑著。
六個門麵裏有四個門麵都是用來專門賣布料的,各類錦、綾、綢、緞,按照不同花色,分門別類擺放在貨架上。
五兒在蘇州杭州那邊兒的織造作坊之前是三爺名下的產業,由內務府管理。使用的技術和織造府裏的是一樣的,工人也都是多年的熟手,所以產出的料子品質和貢品差不了多少。
盡管店裏的料子都不便宜,可是一分錢一分貨,那種和宮中貢品差不離的質量吸引了大量買家。采買料子的人看著大多是富貴人家裏的管事或者嬤嬤,下起單來都豪氣得很,一點都不手軟。
另外兩間門麵就是五兒今天的目的地,裏麵售賣的是成衣和一些精美的配飾,手帕、荷包、香囊、絡子……
進門右手邊特意開了一小片區域,裏麵的繡品看起來和店裏別的地方展示的稍微有一點差距,但是差別也不大。這些就是來自自強女校的繡品了。
“店家,這兩塊帕子要價多少?”
感覺還行,五兒待了不到五分鍾就看到有顧客問價她們學生的作品了。
“海棠花樣的二十文,纏枝牡丹的二十五。”
“我聽說昨兒有人隻花了十五個大錢兒就買到了一方帕子,還是並蒂蓮樣式的,繡工、料子樣樣不差。同樣都是這個櫃台的,怎麼這兩塊就這樣貴了,你可不能胡亂喊價。”
“可不敢誆人,昨兒那個繡工可沒今兒的這兩方精致,您要是拿著一起一看一對比就知曉了。旁邊櫃台裏的和這個繡工差不多的,至少得再加——”
小廝對著問價的兩位婦人比了一個十的手勢,“這還是因為繡這帕子的繡娘是我們店裏新合作的,價格壓的低。您二位仔細看看,這質量……可沒二話說的吧。
這幾日就這櫃台,走了不少貨。趁現在還便宜,趕緊下手買,我還能做主送您二位一人一個絡子。過不了幾天,我看啊這裏的價格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了,畢竟一分錢一分貨呐,大家都是識貨的。”
看著這位銷售人才在短短十分鍾裏就幫著學校學生賣了三塊帕子,兩個荷包,四個香囊,送出去了若幹絡子,其中還有兩個是回頭客來買的,五兒就放心了。
雖然銷售人員能說會道幫著加分了,但是要想賣得好,賣到有回頭客,產品本身的質量也要過硬才是基礎。
看樣子她們的產品已經具有了市場競爭力,再好好磨幾年,以後靠這些來養活自己應該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