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江南氣候舒適, 不冷不熱,特別適宜睡覺。
一夜好眠,早上七點不到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 五兒從睡夢中自然醒來。床上不用說,肯定隻剩下她一人。早上隻要不拉著她一起“運動”的話,三爺肯定是會天剛亮就起床出去搞鍛煉。
今天是晴朗的好天氣。空氣裏有一種不知名的花香,若有若無、時斷時續, 沁人心脾。窗外鳥雀清脆的鳴叫也不時傳進房間, 在這個美好的早晨,一切都充滿了生機。
主要是五兒睡好了就沒有起床氣, 看什麼都順眼。
她好心情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然後聽到了三爺的悶笑聲。嗯?他還在房裏?
曲起手臂撐著頭往笑聲傳來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了坐在臥房一側正披頭散發衣裳不整的三爺。五兒也被他現在的發型逗笑了。
他應該是清晨出去鍛煉了一圈回來,剛剛洗完澡洗完頭發。仔細嗅嗅, 那邊澡豆兒獨有的清新味兒和未散盡的水汽還隱約可聞。
當然沒戴帽子,腦後那一小塊兒平日裏綁著的一條細細的辮子此時也是散開的。僅存的頭發裏麵暫時還看不到白發, 說明三爺身體保持得很健康, 人還沒老。
身邊的男性都是這種發型,看了這麼些年,五兒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還是已經習慣了。反正現在她已經可以直視不戴帽子的三爺而不笑場, 眼睛已經鍛煉出抗打擊能力了。
“嘉嘉就醒啦?是我這邊的動靜太大吵到你了吧?”看見床上已經完全醒過來的五兒, 康熙起身緩步向那邊走了過去。
在床沿坐下。看著她眉眼間的溫柔笑意, 他也不自覺跟著勾起了嘴角, 伸手幫嘉嘉把那一縷睡翹起來的頭發抿到耳後,再把淩亂散落在枕頭上的長發歸攏在一起, 省的她自己壓到頭發。
愈發放輕了聲音, “今天能出去玩就這麼高興啊?現在還早, 嘉嘉繼續睡,我馬上就去外間。”
“不睡了,我再躺會兒就起來。昨夜睡得早,現在已經睡好了。三爺您用過早膳了沒有?”真不是她愛睡懶覺,大多數情況下早晨晚起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太累了。
看,昨晚三爺不鬧她,今天她不就起得挺早的嘛!
“我再陪你用一點兒,真的不睡啦?”康熙看著五兒,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繼續再睡了就向她伸出了手,“來,我來拉嘉嘉起來!”
這已經是他們讓五兒起床的慣用手法了,以前是奶娘和白秋,現在三爺也學會了。
隻要是五兒有起床的意思但又沒有下床離開被窩的勇氣時,他們都會用手拉住她從被子裏伸出的雙手把她從躺姿變為坐姿。特別是冬日裏寒冷的早晨,基本上每一天這樣的場麵都要上演一次。
起床之後,兩人湊一塊兒洗漱,五兒梳頭三爺準備編發。看著他頭頂散開的頭發,五兒手癢了,女人的頭發難梳,男人的頭發就這麼一丁點兒,還不好辦?
忍了三秒,還是破功了,五兒試探著開口:“哎,三爺要不我來試試?頭發……”
“嘉嘉終於不嫌棄我的頭發啦?想試就試吧。會不會編?要不要叫人指導?”難得嘉嘉願意再摸他的頭發,就隨便讓她折騰一下吧。
自從她眼睛剛好轉一點大致能看見的時候摸了一次他的頭發之後,這麼多年康熙就沒見她在對這個感興趣過。還老是一副偷偷摸摸嫌棄的樣子,看的他手癢癢。
“我會,就這麼一點頭發簡單的很,多看兩眼就會了。三爺您先選一根發帶。”就普通的三股辮兒她還能不會?難得不是編頭發,難的是如何去麵對這一小撮頭發。
現在她已經能直視它了,所以別的事情容易得很。
三爺很保守地選了一根黑色綁帶,五兒拿著那根發帶,站到他身後就開始編發。
“要是綁太緊了您就說,我好及時做調整。”說是這麼說,五兒的手其實特意放鬆了不少,辮子其實綁得比較鬆。
勒緊了容易傷到頭皮導致脫發,這麼見之傷心聞之泣淚的稀少發量,每一根頭發都很珍貴,絕對不能毀在她的手上。
細細的一條辮子很快就編成了,最後用綁帶固定住就完事兒啦。“好啦,已經完成了。三爺看看,要是沒問題我們回去用早膳吧。”
“走吧,嘉嘉編發編的很好,我很滿意。你醒來好一會兒了,快去用膳。”三爺今天心情也很不錯啊,走路都開始哼起了歌了。
“唱的不錯,娘娘有賞。賞芡實粥一碗哈哈”說著五兒特意盛了一小碗粥,用雙手端著呈給了三爺。
“頑皮!”
“咦,今年這麼早就有枇杷啦?”按照五兒的飲食習慣,早上的那一餐裏麵除了主食和肉蛋奶,一般都還會再配一點當季的水果。
今天早上她竟然看到了一小盤已經剝好了的黃澄澄、長得神似乒乓球的枇杷,裏麵的果核都已經貼心地去掉了。今年枇杷出得有點早啊,就是不知道酸不酸?
“這一個多月南邊的天氣就是晴朗居多,枇杷自然就提早幾天熟了。放心地吃,不酸,我一早就已經替嘉嘉嚐過了。”
用手攔住五兒伸向果盤的手,康熙補充了一句:“用完早膳了再吃。”
知道她愛吃一些新鮮東西,但是不好好用膳就不許吃這些雜七雜八的,所以那盤枇杷在康熙的示意下擺在了離五兒最遠的地方,以保證她坐著夾不到。
見五兒已經喝了一碗粥、吃了四個龍眼包子,估摸著她應該吃得差不多了,康熙才把那一碟水果放在了五兒麵前,便於她夾取。
五兒有點無語,真沒想到她都二十多了竟然還是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的待遇——要乖乖吃飯才獎勵飯後水果!她也是有自製能力的好嗎,幹嘛這麼不相信她……
怨念歸怨念,水果還是要吃的。用勺子舀起一顆枇杷放進嘴裏。哇,果然甜!豐沛的汁水在口腔裏炸開,甜中隻帶了一點點酸,那酸又酸得恰到好處,吸引人不停地想再多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