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段兩人共同經曆的事情,簡珂有一點印象。
因為他相對嚴厲,上課點名時,其他人很少會點名不應,唯獨岑惜例外。
他偶爾也會抬頭看一下她在做什麼。
不聊天,也不玩手機,抱著一本厚厚的題冊寫的很認真。
反正是讓他說不出來什麼。
簡珂單手撐住講桌,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
挽著挽著,低低的笑了。
岑惜往左挪了兩個位置,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間:“我之間就一直想坐在這個位置,這個位置看你真的太方便了!要是我之前就能坐在這個位置,我肯定也知道你耳朵後麵那顆痣,其實這麼看還挺明顯的。”
她對那顆痣有執念。
昨晚被他壓在身下時,她還嗚咽著舔了一下。
那顆痣離耳朵很近,她嬌柔微魅的聲音順著流進耳朵裏。
簡珂頭皮發麻,以至於她連原因都不知道,就被翻來覆去一晚上。
此時的他隻是看了一眼她的位置:“那為什麼不坐?”
“你知道這個位置有多難搶嗎!”岑惜控訴,“七點鍾的課,六點半這個位置就有人了!我又不可能跟別人搶,我沒有正當理由啊!”
簡珂挑眉:“哦?”
“我不管。”岑惜知道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都賴不到他頭上,幹脆開始耍賴,“從現在開始,你就隻能喊我的名字啦。”
簡珂:“好,岑惜。”
岑惜滿足地點點頭:“嗯。”
對你的喜歡好像壓在空氣裏一般,我不論做什麼,最終的導向都指向你。
像是把嫩黃色的檸檬汁擠進冰糖汽水裏,升騰起酸甜氣泡。
後來檸檬籽掉在地上,我正準備彎腰去撿時,剛好與你四目相對,於是不為人知的喜悅,漸漸在心底蔓延。
岑惜閉著眼睛,想象著時間又倒回,他倨傲疏離,而她坐在台下,誠惶誠恐的等著他點名:“你再叫我一次。”
簡珂走下來,一隻手搭在椅背,一隻手抵在她麵前的桌子上,將她虛抱在懷裏,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喊:“岑惜。”
岑惜飽含熱淚的:“嗯。”
因為來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
-
簡珂對岑惜的喜歡,比岑惜萌芽的要晚,這點簡珂從來沒否認過。
但也確實比她喜歡的深刻。
聖經記載,造物主曾經把亞當的一根肋骨拆下來,造了第一個女人,夏娃。
因此男人疼愛女人,就像疼愛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般。
過去簡珂不喜歡這個故事,一來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這個故事過於荒誕,二來他從不認為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她本該是獨立的,耀眼的。
直到喜歡上岑惜。
他發現,這個故事真正的含義是,“有了你,我才是完整的自己”。
簡珂對岑惜的喜歡,並非出於外表的一見鍾情,也不是出於交往後的日久生情。
而是一種,非她不可,無法取代的重要。
就算這世界上有比她更漂亮的女生,比她更聊得來的女生,也不可能如她一般重要。
“額?”岑惜伸出一根食指,一下下的戳著他的肩膀,“你還認識比我更漂亮的女生?還想跟她聊得來?你、很、危、險、哦。”
簡珂抓住她的手指,順勢把人往懷裏帶,手臂勾在她的後腰上,語氣中帶有一點驚訝:“小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她的了解中,她與其他人對她的印象其實有所不同。
並不是溫柔可人嬌滴滴的女生,實際上的她極為鮮活生動。
隻是笑一下,就令他深陷。
說來,人這一生,總該遇到一些人。
讓冗長無聊的時光,在遇到她的那個瞬間,忽覺天長地久也不覺得久。
岑惜窩在簡珂懷裏,使勁兒往裏蹭了蹭。
簡珂很熟悉這個動作,她撒嬌時候就是這樣的,他順著把她抱得緊了些。
“啊,原來在你心裏我的這樣的……”岑惜吸了吸鼻子,用右手食指摳左手拇指指肚,聲音漸微,“你知不知道,其實回憶是會把人美化的?我可能不是你記憶裏的那種完美的樣子。”
簡珂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沒安全感,他知道的。
西沉的太陽垂掛在樹枝上,昏昏沉沉的。
岑惜接著說:“如果你因為我和你記憶裏的不同,而變得不喜歡我……”
她頓了頓,吸了吸鼻子。
簡珂想說,不會的。
喜歡的是她,完美與否,都喜歡。
他試圖組織語言,讓自己說出來的話更可信時,聽見她喃喃說:“事已至此,那我就隻能殺了你了……”
“……”
他的小姑娘長大了。
也更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