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
莫遮天警告的低沉聲音從前方傳來,將要對上的兩人氣勢都是一滯,喬若初不解恨的抬腳踹了夏寒小腿一下,轉身撒腿就跑。
“我餓了,回去吃飯?”追上停下腳步等著的莫遮天的腳步,喬若初心情愉快地問道。
側目看了眼不遠處咬牙切齒一臉不忿的夏寒,莫遮天失笑。
撇開不信任時的冷然不提,喬若初正常狀態下其實挺開朗的,甚至還有點小孩子氣,這種出脫於皇室子弟的質樸純然,令莫遮天投注於喬若初身上的視線隱隱有了不舍移開的趨勢。
目光觸及喬若初後背那係著長發的素絹鬆鬆垮垮,莫遮天轉到喬若初身後,輕輕一拉,素絹隨手而走,青絲散漫開來,鋪滿了喬若初消瘦的脊背。
“你幹什麼?”喬若初的神情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不會梳妝便這麼草草了事?”
“要你管!”
莫遮天忍笑,任由喬若初搶走手中的素絹,饒有興致的抱著胳膊看喬若初係發。
隨意在長發三分之二處係了個結,喬若初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保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掉了,嘴角微翹,得意洋洋的幹脆將那條素絹正一道結反一道結纏成了一個小白球。
信手甩了甩長發,喬若初微仰起臉,對莫遮天警告說道:“以後再敢親我我就抽你!”
腸子都快笑斷了的莫遮天終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喬若初睜大眼睛看傻了眼,這莫遮天長得也實在太帥了氣了點,不笑的時候就已經夠吸引人目光了,如今乍然開懷一笑,天生的王室高貴之態襯著暖如春風的輕柔笑顏。真真宛如一朝芙蓉初開——驚豔四座!
天香樓,又名天下第一樓,不為其他,隻因為天香樓的主人乃是一位幻術高手,且天香樓每一處分樓皆是由一名強者擔任管事。
喬若初此時就坐在天香樓的三樓雅間內,靠在窗邊探頭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一邊聽莫遮天介紹天香樓的背景,好奇問道:“那天香樓豈不是強者如雲了?”
“真正強者如雲的是晁霧國,那兒地勢奇特,是絕佳的修煉之所,雲集了天下大部分的絕頂高手……天香樓的主人,如今就住在晁霧國的某個地方。”
喬若初不動聲色的聽著,突然問道:“那現有的國家之中是晁霧國稱大了?”
莫遮天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晁霧國軍隊實力與浩炎國相若。”
“那墨錫國呢?”喬若初又問。
“各有千秋。”
莫遮天執筷給喬若初夾了一筷子菜,笑道:“天香樓隻接納王孫貴胄,菜肴用的皆是上等材料,你嚐嚐可好吃?”
喬若初心思靈透,隻是想了一瞬便隱隱猜到了莫遮天的意思,苦笑問道:“王爺不會認為我是墨錫國之人吧?”
“至少本王可以確定,你不是浩炎國的人。”莫遮天笑道,“或許你可以說你是晁霧國之人,試試看這樣能否混亂本王的判斷。”
喬若初尷尬地笑了笑,轉開視線繼續看樓下,莫遮天先發製人將她唯一的狡辯機會給事先抖了出來,她再不識好歹的接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既然莫遮天認死了她是墨錫國之人,那她便默認好了。
可供三輛馬車並行的寬闊街道人聲鼎沸,各式雜貨沿著街道兩旁一線擺了下去,一位打扮的富家得不能再富家的公子哥兒搖著八寶漆金桃木扇從天香樓底樓出來,姿態瀟灑不說,舉手投足間貴氣盡顯,頓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豔羨好奇目光。
那位富家公子鞋子還未沾染上大街的塵土,一頂豪華軟轎早已停在了他麵前,一隻嫩白小手撩開轎簾,露出藏在裏頭的如畫眉目。
坐於轎中的姑娘年紀大約在十三四歲左右,精致的小臉在看到那富家公子時頓時被羞紅占據,小手直直將那轎簾子絞了四五道褶子,這才羞羞答答的對那富家公子說了句什麼。
喬若初看得有趣,單手撐在窗台上,晶瑩的大眼睛亮閃閃的,她看下麵那姑娘與公子看得忘神,殊不知那廂莫大王爺也正單手撐著下頜望著她的精致麵容,眼神裏滿是探究與著迷。
樓下那兩位的會麵隻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在富家公子無比禮貌的稽首一禮下,姑娘依依不舍地放下轎簾,由小廝抬著走了。喬若初覺得無趣,正待收回視線,卻見那富家公子驀地抬頭朝上望來,兩道深不見底的溫情視線準確無比的將喬若初鎖定。
視線在半空中對上,雙方都是一驚。
那富家公子長了張極好看的麵容,大而通透的眼睛乖巧可人,一笑起來便彎成了兩彎月牙兒——天生的誠懇,後天的爽朗,兩者糅合到一起,明明素不相識,卻能令人產生“這個人是可以相信的”的奇特想法。
喬若初不說話的時候,是完全可以被冠上“美色傾城”的名頭的,如今施施然往窗邊一坐,隨意一個姿勢擺出來,說不出的鍾靈逸致!
這兩個走在哪兒都相當耀眼的人隔著三層樓的距離遙遙對視著。
富家公子兩片形狀好看的薄唇微掀,朝樓上的美人兒笑得肆意飛揚,喬若初眼神漠然,波瀾不驚地轉開視線,富家公子臉上的笑意頓時如被釣竿硬扯上岸的魚兒一般,驟然跳動了兩下後,僵硬地凝固成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