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成希開口嘲諷：“身為隊長，你不想著怎麼讓組合裏每一個人都發揮自己的優勢，反而天天想著沾春寧的光，讓她一個人累死累活，我們是吸血蟲嗎？可著她一個人吸血。”
成希話音落下，雪晴動作僵住，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強扯出一抹笑，艱難地開口，想說些什麼反駁，可能吐出口的卻隻有幾句不斷重複地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她在對不起什麼，是對不起成希嗎？
不是！是對不起春寧。
經常會有粉絲開玩笑說ugirl是春寧和她的伴舞們，也有春寧的唯粉在網上發布惡評罵她們是吸血蟲，想讓春寧退出組合單飛，不光外人這麼認為，聽多了連她們自己也會這麼想。
一開始春寧確實是偶然火的，可是當她真正有了人氣之後，就不再是公司去找資源了，而是好的品牌方主動上門向春寧拋出橄欖枝。
春寧越來越火，公司向她身上傾斜的資源也越來越多，而落到她們幾個身上的資源屈指可數，也都不是什麼範圍大的曝光，這就是個惡性循環，她們也無力去改變這個現狀。
這兩年，春寧掙的錢一直是組合成員們平分，可她們花的也並不是心安理得，反而內心充滿了負罪感和負擔。
公司此舉的初衷是想讓組合成員們之間關係變得更加緊密，可對於ugirl來說天平傾斜的太厲害了，這也是成員們之間關係變成如今這個局麵的導火索，因為她們花著春寧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就沒辦法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她溝通。
秀水性格敏感，很會看眼色，眼見著成希態度又變得惡劣起來，充滿了火藥味，雪晴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怕她們兩個又吵起來，連忙輕聲開口岔開這個話題：“春寧姐最近行程太多了，都沒能怎麼好好休息，下午還要試鏡，我打算讓工作人員去給她買杯冰美式，成希姐，雪晴姐，你們要喝什麼？”
成希是刀子嘴豆腐心，一衝動就口不擇言，其實剛才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又拉不下臉來道歉，麵色有些僵硬，見秀水給她們倆搭了個台階下，輕咳一聲，調整了一下坐姿掩飾尷尬：“我要杯拿鐵。”
秀水眼睛濕漉漉的望著雪晴，希望她也不要再計較了，聲音細細地問：“雪晴姐，你呢？”
雪晴沉默了幾秒，終於扯出一抹細微的笑：“冰美式吧。”
說完，細細地打量秀水，語氣感慨：“謝謝你，秀水，我們忙內真的長大了。”
秀水圓臉杏眼，臉頰邊飛過一抹霞色，似乎因為得到姐姐的誇獎有些害羞，低頭抿唇笑了一下，然後就去找工作人員讓他幫忙買咖啡了。
而此時春寧還沒從補妝間出來，一個人待在裏麵固執地洗手，大理石洗手台邊上濺的都是水，水龍頭開著，清水嘩嘩往外流，澆在她白皙修長的手上，像是漾在靜水裏的一塊玉石，通透又幹淨。
美中不足的是這雙素手的主人，正在十分用力地交叉揉搓著雙手，動作暴力，似乎有發泄不完的惱怒，白膩的手背上已經出現大片紅痕，如落在冬雪上的桃花瓣。
春寧眉頭緊蹙，手上動作一點都沒停，重複揉搓著雙手，那種惡心的觸感仿佛再怎麼揉搓也揮之不去。
她真的是極厭惡簽售會，更厭惡那些粉絲，手怎麼洗都洗不幹淨，這讓她滿腔情緒壓抑到了極點，水流開的大，洗手池裏積存了不少水，春寧突然砸了一下水麵，細細的水珠四濺開來，濺的洗手台周邊，地上到處都是，甚至濺到了她自己裙子上。
暴躁的情緒被撕裂開一道缺口，傾瀉而出，她整個人慢慢沒有那麼緊繃了。
春寧緩緩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眉眼清純好看卻布滿了戾氣，一瞬間她控製不住地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像是被這副模樣的自己嚇到了。
其實，她也很討厭現在的自己。
她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步一步變成了這副讓人生厭的模樣，乖戾暴躁，虛偽至極，扭曲神經。
春寧不記得了。
可每天身處這樣高壓的環境，她好像隻有把負麵情緒發泄身邊人，才能得以喘息，鬆口氣，繼續麵對第二天的生活。
她正怔愣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有一道由遠及近賤兮兮的聲音傳來。
“好人係統加載中，正在檢測速宿主契合度，請稍候……”
春寧被這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瞬間變成防備的姿態，甚至以為這個補妝間被人惡意安裝了偷窺的攝像頭，警惕地四處張望檢查，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最近行程排的太滿，這兩天隻睡了三個小時，精神緊繃，壓力大，春寧以為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