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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雖然不理他,但夏庭晚仍然很自然地靠在了蘇言的肩膀上。在緊張、又有那麼點詭異的氛圍中,兩個人一起繼續看著《尋》。
整個電影的前半部,**戲的氛圍也就像是那兩個戲中的少年的人生一樣。
顧非和徐榮撒著歡兒地在陽台上、閣樓裏、髒兮兮的地板上親熱,在那些無人打擾的時刻,他們仿佛擁有一整個隻屬於自己的宇宙。
夏庭晚出神地看著那一幕幕的畫麵,不由自主回想起了電影拍攝時的場景。
《尋》的原著裏寫:
因為畏懼終有一天會到來的惶惶白日,所以顧非愛得淋漓盡致。
就像夏夜中的雨水,以磅礴盛大的聲勢流向徐榮。
許哲在片場對夏庭晚和賀言西說過:“在這座小城裏,你們兩個之間,是一段原始的、封閉的戀人關係,這裏麵沒有半點社會化的成分、是介於少年和成年人之間的純粹夢境,所以才能在之後的數年都讓顧非和徐榮久久不能掙脫。你們要明白——在這部分的戲裏,你們眼裏不能有別人,隻有彼此。”
這樣的愛欲糾纏,已經絕不僅僅是靠夏庭晚動員自己有限的的生命記憶就能完成的表演。
在南方這一部分的戲,一拍就拍了半年。
許哲帶著劇組在S城住下,從對小閣樓和陽台這些實景的調整和裝修,每一個機位的安放,到潮濕天氣對自然光的影響,所有的細節都細致入微。
那半年,哪怕是沒在拍戲時,他和賀言西也經常待在一塊。
這不僅僅是許哲的要求,也是出於兩個頂尖演員合作時不言而名的默契——
他們要對彼此絕對信任,才能完成電影裏麵那樣親密的對手戲。
某一種程度上來說,在那段時間裏,他很多時候會忘了自己是夏庭晚。
也有許多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瞬間,當他真的浸到了戲裏麵時,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口跳動著的情愫。
當他看著徐榮時,他也能隱約看到同樣的感情在賀言西的雙眼裏閃動著。
徐榮是顧非的莊周一夢,而他在顧非的軀殼又活了一次。
《尋》的劇情循序漸進,鏡頭的推移從南到北,連畫質也變得更加粗粒化。
許哲從賈樟柯電影《山河故人》裏的三段式敘事學來了形式美的技巧,第一次嚐試著用不同的攝影器材和畫質來表現時與空的變換。
北方的風總是凜冽,白日的天空灰蒙蒙的,冬天的夜來得格外早。
顧非不能說話,卻偏偏喜歡聽人說話,所以隻能用小小的電視機放著新聞聯播,讓獨居的廉租房裏有點人的氣息。
傍晚一個人坐在廉租房裏吃泡麵時,外麵就已經從暮時轉為漆黑的夜。
睡一覺醒來,防盜窗的下沿就能長滿一排冰錐。
夏庭晚本來就怕冷,飾演顧非躺在單人床鋪上時,渾身都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