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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全死在這,至少要逃出去一個,把消息帶出去。”
“你在說什麼傻話,要逃的話當然是我們兩個一起逃出去。可是眼下——我們怕是逃不出去了。”獨孤煙忍痛道。他已經失去希望。剛才燕拔鴻那一刀、那明顯未盡全力的一刀已經砍掉他逃出去的希望。
“不,還有一線希望。”
“什麼?”
“我向他亮明身份。我是太子妃,他不敢動我們的。要動也應該由大王來動。”
“不可。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獨孤煙此行不就是為了掩飾你的身份嗎?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不說的話我們就真的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獨孤煙無言以對。他隻怪自己武藝不如人家。
不,他很多地方都不如人家,他沒有苻安的太子身份,沒有裴懸濟的絕世武功,更沒有燕拔鴻的野心。眼下也沒有什麼急中生智、反敗為勝的辦法。
“獨孤煙,我不能讓你因我而死。你們白鹿幫還有那麼多人等著你回去呢。”
不。我無法帶你離開,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願意。獨孤煙心道。
“一旦暴露你的身份,州西王便會查出你與裴懸濟的來往。我說了,你會被處決,他們都會失去你,再也沒有慕容鏡。”
“舊的去了,總會有新的來補缺。”慕容鏡笑笑。
“可是苻安隻有一個,你會失去他……”
慕容鏡終於沉默了,微笑變成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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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來得太匆忙了,還沒有來得及給他留個字條。不過這些以後還有機會做,等我們出去之後,我會向他說明白的……”
慕容鏡噙回淚水,清了清嗓子,向幾個灰衫喊起,“我有重要的事要說,快去叫燕拔鴻出來!”
幾個灰衫冷哼了幾聲,又將鐵絲網收緊些,慕容鏡和獨孤煙疼得渾身一震發顫。
正此時,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師妹!師妹!”
這聲音是苻雍。
苻雍離開了鹿車,跳到潭中,抱起瘋女人。
瘋女人身上有幾處傷口,流了很多血,還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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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不救她!”
苻雍喊著站起來,奔向慕容鏡獨孤煙這邊。
“放他們走!”
苻雍衝著幾個弟子喊道。
“二師兄——”幾個灰衫示意不可。
“請放他們走!”苻雍的聲音更大,朝著山上喊去,慕容鏡知道他這是在跟燕拔鴻說話。
“他們隻是兩個不相幹的人,你沒必要多害死兩個人。”
苻雍的聲音近乎崩潰。
幾個灰衫弟子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理會苻雍的意思,他們似乎知道苻雍在白費口舌,不過他畢竟是六皇子,他們隻有任他去說。
“你們快放開他們。”苻雍再次命令道,說著靠近鐵絲網,當即被兩個灰衫攔在前麵。
“你們放肆!”苻雍發怒,滿麵痛苦。和那個鹿車上的晗靜青年判若兩人。
“苻雍還沒死,六皇子還沒死。我現在還活著……死去的是大師兄,大師兄死了。”苻雍悲戚地喊著。
山頂響起“砰”的一聲,燕拔鴻出現在苻雍眼前。
“你也怪師父?”燕拔鴻沉聲道。
苻雍踉蹌一步,退到一塊岩石上。
“不怪師父,既然是師兄心甘情願去的,徒兒怎能怪師父……”
“雍兒,你還太年輕、太仁厚,你不懂、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怎麼下得了這個狠心,活生生害死師妹和師兄!”
燕拔鴻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慕容鏡能猜出燕拔鴻此刻的表情。
“放他們下山!”苻雍再次命令道。
接著他舉起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
上麵刻著一個“雍”的金色腰牌。
是皇子令牌。
幾個灰衫不敢多言,即時跪拜。
燕拔鴻喉頭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響,也沒說什麼。
苻雍舉著令牌佇立了很長時間,他這一生第一次使用這個令牌,而且是對他的師父。
苻雍的麵部痛苦極了,慕容鏡和獨孤煙雖然為他感到難過,心中卻是慶幸。
苻雍的痛苦是深重的,他的態度也是堅決的。
“雖然六皇子在世人眼中已經死了,可是禦賜令牌還在。見令牌如見聖令,放了他們、放他們安全離開,不要再殺害無辜。”苻雍戚戚然道。
燕拔鴻一直沒有聲響,消失在剛才站立的地方。
幾個灰衫開始鬆動鐵絲網。
慕容鏡和獨孤煙大喜。
“六皇子,我們需要你——”
“你們快走吧。六皇子已死。”苻雍揮揮手,轉身向躺在岩石上的瘋女人走去。
獨孤煙也不再多言,急忙拉著慕容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