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司馬大人當真是高看我這個江湖人了。江湖中混的朋友,‘家恨’的確不少,‘國仇’卻是鮮有,否則以江湖‘草莽’們的行事風格,早就來朝堂大鬧一番了。大人你覺得呢?”
“嗬嗬,若是我,那得是有天大的恨才會想出這麼一招,要麼就是為著天大的利益,才要拿兩個國家來開刀。”
“大人如果在江湖上混,那一定是個江湖草莽。”裴懸濟笑起來。
司馬瑜也笑了,“不過,江湖中不隻有‘草莽’吧?你們雲門的宗師可是我們大晉南渡……”
司馬瑜說到這,不再說下去。
裴懸濟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了這人對雲門以及對晉室南遷那段流血曆史的關注。
“是啊,江湖草莽是做不成這樣一件事的。國仇,家恨,江湖,朝廷……完成這個案子一定不是江湖草莽。”裴懸濟喃喃道。
“大人覺得這樣想事情怎麼樣?是不是思路清晰多了?”
“嗯?”司馬瑜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卸下官服,做個江湖人。”
司馬瑜這才笑起來,不過很快臉上的輕鬆就消失了,他畢竟是廷尉監,是大晉國的臣子。
“我覺得大人這番話對我很有啟發。好,現在我們就去叨擾一下大家,請大家集思廣益、共同出力。”裴懸濟道。
司馬瑜訝異起來:“你是說,問大家的看法?”
“是。”
“像剛才問我那樣?問‘依你之見,是誰殺了苻雍他們?’‘你認為這個高手是誰?’這樣問鴻臚館裏的人?”司馬瑜反複說這句話,以表達他的吃驚以及反對。
“你當真受到了啟發?我並不覺得剛才我們分析出了什麼……我們時間有限,你這是窮途末路之舉嗎?”
“非也。”裴懸濟道,“或許大人關於下一步調查有更好的指示?”
司馬瑜沉默,將頭轉向一旁。
他們廷尉司還從來沒有這樣做過,聽取別人的看法,廷尉司從來不會這樣做,因為一向都是大家翹首以待等著他們的說法。
不過現在廷尉正王嚴衝命人排查京城武術高手的作法與裴懸濟此舉同樣如暗夜裏摸魚,司馬瑜終於不再說什麼。
時間一滴一滴流過,他們卻在做這些看起來完全是無頭蒼蠅的功,再加上還有回應聖上那邊派來的一批批詢問進程者,司馬瑜難免腹內焦灼。
……
……
裴懸濟再次造訪鴻臚司眾人,外國使者、守衛仆從,無一漏掉。
眾人百感交集,集恐懼、煩躁、疲倦於一身。開始對裴懸濟的問題大加發揮起來,把自己的想象力和懷疑能力發揮到位。
琴其傷一口咬定是北芒國人所為,因為日間苻雍與他們發生了爭執。
劉忠和錢剛直則懷疑是妖人所為,因為他們覺得這一切太詭異了。幾個人死得太安靜了,所有人都沒有聽見動靜,這一定是妖人所為。
北芒國武士看見裴懸濟則與之大打出手,第一個站出來的是拓跋野,第二個則是赫連幹。
不過裴懸濟並未出招,二人一起也沒能逼裴懸濟出招,最後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