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懸濟便打量起鴻臚館的建築格局,享用起宮中飲食,感受起宮中的溫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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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這人明顯是在表達不滿,想來江湖人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了約束。聖上召他進宮是以查案為目的,眼下案子事關重大,水落石出迫在眉睫。依下官之見,我們廷尉司就給他自由,讓他放手查案,這樣才能快速取得進展啊。”司馬瑜懇切道。
王嚴衝握緊腰間佩劍,好一會兒,方沉默地離開了。
司馬瑜欣慰一笑,忙走到裴懸濟身邊,告訴他,可放開手查案。
裴懸濟回報一爽朗笑聲,“那麼,裴某現在邀請兄台到隔壁女客館坐坐,再欣賞一下異域美人。”
“你——這是開始查案了?”司馬瑜聽見這個江湖人與自己以兄台相稱,忽覺與其之間的陌生感大大減少。
“從接到公主來信的那一刻,裴某就開始查案了。”
“那好,”司馬瑜點點頭,“你打算怎麼做?需要安排嗎?”
“不要驚動美人,與美人聊聊天而已。”
州西國女客館距離苻雍等人的房間隔著兩道回廊,幾株綠植,直徑距離有十丈遠。
自從案發後,兩個女武士哭嚎著越過守兵,闖進苻雍等人的房間。
看到同伴的死狀之後,先是驚得臥倒在地,後是發瘋般詢問守兵,沒有問出因果,便要求立刻飛鴿傳書同八百裏加急傳信到州西國,稟報州西王。
現在終於老實地待在自己的房間,等待案情進展。
女客館很安靜,兩個女武士正坐在宮燈下。
裴懸濟等人走了進來,兩個女人急忙起身,詢問案情進展。
“琴姑娘與薑姑娘是吧?案子進展的怎麼樣了,這要與二位姑娘交談之後方知。”裴懸濟道。
廷尉監司馬瑜已經允許裴懸濟放開手腳查案,此刻也以他為主導,跟隨他的步子,因為廷尉司已經折騰了一夜一日,再無進展。
“你又是誰?”琴其傷道。
“一個大晉國閑散人。”裴懸濟回道,又直勾勾地打量起兩個女子。這二人若是漢人,怕早就被他看的心神不寧,不過兩個州西國女子卻仍然麵不改色,同樣直勾勾地盯著裴懸濟。
雖然眼下已經是酉時三刻,兩個鮮卑女子仍然穿著日間衣裳。其衣著與漢人打扮很像,都是上襦下裙,褒衣寬帶,屐頭履,隻有外麵的圓領袍和紋路複雜的編織腰帶顯示著鮮卑人特有的著裝風格。
“一群大老爺們被殺,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幸免於難,看來上天也有好色之德啊。”裴懸濟自言自語道。
兩個州西女子似乎聽懂了什麼,忙道:“我們是因為住在這邊才逃過一劫,貴國宮城裏都能發生這樣的事,我看,我倆日後的安危也不一定能保證。”
兩個鮮卑女子的晉語說得很好。
“哦?”裴懸濟再次走近兩個女子,坐了下來,同時伸手示意二人請坐。
“那就請姑娘們說說,昨日怎麼就逃過一劫了吧?因為在下聽說,二人昨日也去過你們六皇子的賓房。”
琴其傷開口:“是啊,我們去過。因為薑羽是宮裏的婢女,照顧六皇子是分內的事。昨日六皇子他們在宴會上飲了酒,我們二人便將他們送回房間,做些——下人該做的事——”
“不好意思,我這裏打斷一下,請問都是哪些事呢?”裴懸濟看向薑羽。
“就是端茶倒酒、整理床鋪。”薑羽道。
“整理床鋪?我們大晉國鴻臚館招待外使的床鋪,難道不是整理好的嗎?”裴懸濟笑著道。
“是……不過我們總得檢查一下,確保臥榻裏沒有傷害六皇子的東西。”
裴懸濟點點頭,“真細心呐,對我們大晉國真不信任呐。”
“大人——此言差矣,奴婢絕非對貴國不信任,這隻是奴婢的職責習慣所在罷了。”薑羽急道。
裴懸濟又笑著點點頭,是那種略帶神秘、不是讓人很容易感到輕鬆的笑,“習慣的力量是可怕的。說到習慣,你們州西國人都很擅長飲酒吧?聽說女子酒量也很大。琴姑娘是這樣嗎?”
“自然,我們是騎在馬背上行在寒風中的國家,男女皆愛飲酒。”琴其傷道。
“那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嗎?”
“這個……也是分人的,有些人是有些人不是,我就不會喝的酩酊大醉。”
“哦?那麼你們同行的這幾個武士,常常酣飲嗎?”
“是。習武之人,飲酒更甚。”
裴懸濟再次點點頭。
“還有呢?”
“大人,還有什麼?”琴其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