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梁月微微笑道,“其實,慧遠大師也不太同意我去往天竺。”梁月麵色難堪地說著,幾次他甚至都懷疑慧遠大師一直外出講法是為了避著他,每次去求見,總是遲了一步。
見不到慧遠大師,又不好不告而往天竺,隻好再等等,等著等著就遇到了後來的這些事。尋找師公的計劃隻能往後推。
“師父的師公,說起來也是我的師祖公。師父你若是要去往天竺,徒兒我全力支持,有用得著徒兒的地方,你一定要吩咐。”裴沂風笑道。
梁月瞧一眼她那神采奕奕的笑,也跟著笑起來,道一聲多謝。
裴沂風覺得經過數日相處,梁月似有變化,說話多了,而且也會開玩笑了。她很開心。
離開山穀,又是四目茂密的叢林,這種看不見前路的地方著實打擊行人的心理。
二人謹慎起來,以防有野物襲擊。
走著走著,忽見前方樹叢上有煙霧升起,煙霧濃黑,不似林中霧氣。
二人慢慢移步向前,忽然,“啊”一聲,一隻大網裹挾著兩人飛向樹頂。
緊接著,一群褐色怪物拔地而起,歡呼雀躍起來。
“獠人聚居區。”梁月道,用力去撕扯網繩,卻沒看清網上的釘刺,雙手登時鮮血直流。
裴沂風腦門也是一片紅,被突然而來的釘網擦傷。
“你流血了!”兩人互相問候。
裴沂風急忙摸摸背後,幸虧包裹還在。
“用劍。”
裴沂風摸索著去解包裹,這狹小的空間卻是伸縮不便。
梁月隻得伸手幫忙。
“冒犯了。”
雙手繞過裴沂風背後,正要解開包裹,“謔”地一下釘網收緊,墜落,兩個人被緊緊鎖在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地下一群獠人“謔”地撲將上去,將二人粽子一般緊緊捆綁起來。
再次睜開眼,二人正被掛在猶如煉獄的巨大篝火之上。
下麵是一群魔亂舞。
帶著饕餮獠牙麵具的獠人們正在擊打著石器、銅器,一串串魔音從他們口中傳出。
“這是祭司儀式。這下糟了,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裴沂風忍著炙烤之感和火辣辣的疼痛說道。
獠人們正在唱祭祀神曲。
“別這麼說。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梁月安慰道。
“對不起,你一次次救我,我最終還是害了你。”裴沂風眼角雙淚忍不住流出。
緊緊箍在身上、嵌進肉裏的繩子,背後失落的包裹,和這頭頂的暗夜讓她感覺到死神的來臨。
“說什麼傻話,怎麼會是你害了我。”梁月笑著,這是他們相識以來,他笑得最明媚的一次。不過他們正背對背被捆綁著,裴沂風看不到那微笑。
她看不到那微笑,卻感受到了他的溫情。
“梁月謝謝你,讓我遇見你,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你放心,我們會活著出去。”
二人互相安慰,直到祭祀的樂音停止。
“聽我說,調息凝神,調動你體內的真氣——風兒,風兒!”
裴沂風忽然沒了聲音,頭顱低垂下去,身下的火海炙烤著,頭上的傷口膨脹著,她已經昏昏然聽不清四周的聲音。
梁月急喊道,還是沒有回應,這個時候更不能調動內力,如若衝破了繩索,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及時帶裴沂風離開這火海。
火勢越來越大,火的溫度越竄越高。
梁月的內心比這劈裏啪啦的火聲更加沒有秩序。
“不,我會帶你走我會帶你走!”梁月急道。
大火的聲音掩蓋了一大隊人馬正在靠近的聲音。
忽然下麵的獠人們持起武器,聚成一團。
一個人高馬大的鐵麵男子怒吼一聲,身後幾個獠人忙爬向樹木頂端,朝捆綁著兩個獻祭物的繩子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