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那端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梁月瞬時抓起裴沂風飛上樓頂。
沈會大聲地嘶喊著,裴梁有過交代,茶水什麼的都不要碰,一旦看見什麼可疑動靜就竭盡全力喊叫,這下應該是賊人來了。
二人正沿走在樓頂,忽然傳來亭卒的喊聲。
“老郎中,你喊什麼,不過是我們在巡夜罷了。”
巡夜?
二人忽止住了腳步。
這沈會,真是膽小,經他這麼一嚷嚷,怕那賊子也給嚇跑了。裴沂風歎一聲。
那邊梁月卻倏地一聲跳了下去,留裴沂風一人在房頂上。
大喊一聲:“鬼仙且留!”
緊接著傳來一陣打鬥聲,裴沂風著急,賊子果然來了,自己卻沒勇氣跳下去,這黑燈瞎火的,自己輕功又不佳……沒思量間,打鬥聲卻停了下來,接著是幾個旅人驚起的聲音,火把一把把亮了起來。
裴沂風方沿著樓頂慢慢下去。
隻見被梁月打到在地的賊子正是鬼仙裝束,兩方長長的灰衫披在身上,一團長發蓋在臉上。
幾個旅人紛紛驚叫起來,“是鬼仙?是鬼仙麼?”
“是不是鬼仙,問一問幾位卒爺便知道了。”梁月道。
是啊,眾人兀自喊起亭長和幾個亭卒,亭長和幾個亭卒遲遲才從房間裏走出來。
“怎麼少了兩個卒爺呢?”裴沂風問道,其他人也跟著詢問起亭長,那亭長卻是一口一個“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吃著官家的俸祿,這旅人的安全卻完全不顧嗎?”沈會從地上顫顫巍巍爬起來,神色恢複了許多,指著亭長大聲訓斥。
他在郡守府見多了比亭長官高幾階的大老爺,確實沒怎麼把一個小小亭長放在眼裏,再加上從鬼門關爬過的人,眼下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鬼仙擅自出來霍亂人間,我們這就把他們交給閻王處置。”裴沂風道。
“怎、怎麼處置?”旁邊的亭卒緊張地問道。
“自然是——上刀山下油鍋、抽筋扒皮、烈火焚燒……”
眾人嚇得連連後退,昨日已經留宿過一晚的一個旅人顫聲道:“這鬼仙,昨日不是——剛索了兩條命,怎麼今日又來,這等不知足……”
其餘人一聽昨日已經有人遇害,驚呼聲又漲了一倍,“這等凶險之地,亭長您為何不相告,早知如此,我等寧願連夜跋涉也不要留在這。”
“諸位竟然不知亭鬼一事?看來這與昨日亭長所言有些不一樣啊?”裴沂風問道。
“兩位鬼仙倒是忍得住氣,一聲不吭,鬼仙流血不會疼嗎?”沈會手執一根斷木,指向倒在地上的兩個鬼仙,隻見其中一個撞破了窗戶,四周紅血流了一地。
“老夫我現在就看看你這鬼的真麵目。”沈會說著,揚起斷木去戳鬼仙的一地長發,那鬼忽然嘶叫起來,旅人們又嚇得退遠一些。
鬼仙抓住沈會的木棍與之抗衡,不過終是敗倒之寇,任沈會掀去了滿頭假發。
眾人大呼,是兩個亭卒。
天亮之後,眾人把兩個亭卒交給了吳昌縣衙門,亭鬼傳聞真相大白,吳昌一帶喧囂起來,紛紛稱道兩位捉鬼英雄。
然而捉鬼英雄早已經走遠了。
捉鬼英雄來不及回味這件勇事,卻慌張了起來,蠱役病人和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