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這個梁月果然是個奇人,真不知道你還會些什麼我從來不曾耳聞的功夫。這個僧人又是誰?他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來?他可認識梁月?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剛想到此處,隻見書鎮猛然移動,畫著弧線隨著一輕擊聲落到了弘法僧右邊的案幾上。
僧人身子一顫,額頭已盡顯紅色,終於將眼睛微微睜開,看向梁月,雙手合十,輕輕點了點頭。
“無量壽佛,居士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詣,貧僧拜服,恕不遠送。”
這個人可真奇怪!裴沂風正要問他來曆,被梁月示意了一個眼神,此人如果願意說出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說了。
兩人行了個禮便離開了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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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山頂的黃鶴樓,隻見這座前朝遺留下來的戍邊塔現在儼然成了一個達官貴人、往來商旅遊客享樂的酒樓,飛簷反宇,金壁朱瓦,恢弘可觀。
樓前的樂坊台正在準備上演魚龍大戲。
兩人走進樓內一打聽,果然沈郎中就在二樓吃酒觀戲呢。在樓內吃酒的可不止沈郎中一人,還有上百個達官貴人、兵工商賈。
裴沂風不禁感歎,一艘攪亂大晉國的船剛從這裏經過,從這座樓的東麵鑿沉,可是這樓中的人、這蛇山上的人逍遙快活的如神仙一般。若不是因為這樣判斷略顯荒唐,她真的會以為這些人就是在慶祝即將淪陷的京都的幕後魔鬼。
回頭想想,她也沒有理由責怪這樓、這戲、這些人,那場陰謀如果不是被他們幾個意外撞見,隻怕她們自己也正如全國的百姓一樣還享樂在危險之中呢。
二樓的中央戲台上剛上演一出周公瑾火燒赤壁的木偶戲,接著又還原了一場謝氏天府軍大勝州西國百萬雄師的聖戰。
蛇山的西邊便是蒲圻縣——赤壁舊地,史載當年周公瑾率三萬聯軍對抗曹軍九萬兵馬,最後吳軍以火燒連營之計打敗曹公,江南吳人尤其喜歡反複記念這段曆史。
而天府軍以八萬兵士大敗百萬州西國鐵騎,更是令代代大晉國百姓念念不忘、反複歌頌。雖說謝太公已經去世十幾年,天府軍也不複往昔風采,但畢竟是當朝的功績,表演者表演起來激情飽滿、振奮不已。
黃鶴樓的侏儒們把這兩場戲一塊兒演,更清楚地告訴觀客,強非必勝弱,少猶能勝多。
不過兩個少年此時心頭卻在感歎著另一個問題:火燒赤壁、黃鶴樓本是三國紛爭留下的東西,縱然如今一個變成了戲,一個變成了上演戲的地方,它們真的會像現在看上去的一樣輕鬆詳樂嗎?
“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會是惡魔的結局還是他們的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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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郎中身邊坐著兩個嬌媚的小姑娘,對麵是三個不認識的腰肥臀圓的官爺。
這酒和人是真美,不過吃得也真不踏實,因為請客的人可是兩個麵目凶狠的彪形大漢,請他來時的地點是郡守大人的府門前。
誒,話說那兩個凶漢此時去了哪裏?請俺來到底有什麼名堂?郡守大人的府兵有沒有發現俺老沈出事了?
正疑慮著,一個少年朝他走來。
“沈令中,那邊有人找您,瞧著挺著急的。”沈郎中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請”他來喝酒的那兩個灰衫大漢。
滿腹疑雲終於可以解開了,沈郎中放開兩個侍女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樓梯口卻飛了起來,因為是被兩個大漢攜著提下了樓梯,直走近兩個少年。
沈郎中呼喊著,喊聲卻蓋不過觀戲之人的喝彩聲。
“把那些人交出來,遠遠離開,要不然我們就殺了他。”大漢要挾道。
梁裴二人眉毛收緊,沒想到二人是掉進了陷阱,這兩個大漢中的一個正是昨日江中逃遁的殺手。
在江中饒了他們性命,今日這人卻再次追上來。看來是要把幾個多事的年輕人一網打盡。
“我勸你們快放了沈郎中,就憑你們兩個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裴沂風道。
殺手冷笑:“他可不是唯一一個陪葬的,你們再靠近一步他就死了。”說話的殺手手指一努,手中短刀便刺進了沈郎中的脖頸,看見這一幕的幾個酒客紛紛尖叫著跑開,隻是他們的尖叫聲同樣被淹沒在了觀戲人群的喝彩聲中。
“另外告訴你們,這個救命郎中已經在這喝了兩壺毒酒,想救他、想救那些人,就乖乖聽話。”另一個殺手道。
短刀下的沈郎中已經快嚇暈過去,這也是一個無辜之人,不能冒動,梁裴隻得聽從他們。
“把他們的手幫上!一旦插手此事,你們就惹上大麻煩了。”
殺手厲聲一喝,旁邊一店夥計打扮的人忙走了過來將梁裴二人反手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