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我吃虧一次吧,‘師兄’暫時可以先不叫。不過今天先讓你見識一下為師的腳上功夫,你可看好了。”
話說著朝一根長長垂下的繩索爬去。
裴沂風聽他剛放棄了“師兄”卻又自稱起“為師”來,直投過去一樹枝欲襲他下盤,無奈楚放飛勢之快,給躲過了。一轉眼的功夫後,他就爬到了絕壁的中部,飛來跳去,與其他弟子搭活結梯,好不愜意瀟灑的樣子。
裴沂風和小苦兩人在崖壁下麵的緩道上坐下來靜靜觀看他們像人偶一樣掛在崖壁上,心裏卻是癢癢的直想爬上去。
“過了這一關才能成為雲門十三英預備弟子,那雲門十三英、各堂堂主、杜宗主豈不是很厲害了!想想,自己的女俠之路真是漫長得狠呢。”
裴沂風喃喃道。小苦也連連稱是,並幻想起自己的武俠之路。
“不知道爹的功夫在雲門中排名在哪,不過爹的劉伶醉一定是厲害的功夫……盧靈子竟然感歎我連皮毛都沒有學會,我哪有機會學嘛,隻不過是爹爹喝醉時練起來被我偷瞄了一眼,況且爹爹就在我小時候醉過一次,也沒有更多可以偷看的機會……”
裴沂風又開始回憶起當年父親在竹林揮竹造屋之景,那時父親就像個醉酒仙人一樣,和他平時截然不同,她甚至想讓父親一直那樣醉下去。
“姐姐,你看。”
小苦突然躥起來,裴沂風猛然抬頭,隻見一片黑雲不知何時已然籠罩在出雲峰上,隨之狂風大作,絕壁上的青雲梯由於處於半功、結造鬆散,此刻擺如躁龍、勢如怒潮,幾根未結的繩索從上麵摔落。白衣弟子們被甩地上天入地,猶如亂箭,時不時狠狠地砸在崖壁上,呼喊聲被風嘯聲湮沒。
此時一弟子順著一段脫了結的繩索陡然下墜,眼見被風送進崖穀,幸虧一端還綁在主繩上,人繩一起滑落。
裴沂風忙跑去抓起落地的繩子向那下墜弟子爬去,邊跑邊把繩索係在自己腰間。她想把動蕩的繩索加固一下,可這麵絕壁本來就呈深暗色,現在又被黑雲壓頂,隻隱隱約約看得見白衣弟子們的身形,難尋青雲梯,隻得等那弟子墜將下來自己飛身而出,去攬住他的繩子所掛的主繩,小苦在下麵已經焦急地哇哇大叫起來。
隻見那弟子看見下方忽然冒出來一個姑娘,下落的身子乍然斜刺,雙腳點向身後的石壁,衝向下麵已經失勢的女子,攜她一起落到了崖下的石頭上。
此時天已見明,出雲峰正雲去風息。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那被救的男子抱拳作揖,血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師兄,小風,你們怎麼樣?”
楚放見勢順著繩索跳將下來,已然受驚。
原來這男子正是雲門的大弟子,楚放的師兄韓江。
“我沒事,不過你師兄好像受傷了。”裴沂風道。
韓江道聲無礙,讓楚放介紹了這出手相救於自己的小姑娘,知其父原也是雲門弟子,便不再拘禮,以“沂風”稱呼起來,不過仍然再三道謝。
這韓江麵目看上去二十四上下歲,個頭不比裴沂風高出幾寸,比起楚放更是低了一頭,不過其說話穩重周到、態度謙恭有禮,倒不像是因為一時感激的原因。
裴沂風稍後才知道,這韓江雖然是青雲堂大弟子,實則代理宗主打理雲門上下事務,因為青雲堂堂主郎元信和杜擁山一樣,平時除了教授弟子們功夫就是閉關修煉,無心管理雲門事務,況且現在又護送法諳老祖前往西域取經求法,門中的大小事都落在了韓江的身上,他儼然一個代理宗主,自然代理宗主的功夫也是在雲門中的翹楚,她裴沂風身無長物、徒有一股見危險就往上衝的莽勁,真是魯班門前揮大斧羞愧到家了。
這個剛逞英雄去救人卻被人回救的姑娘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一時不好意思起來。
楚放道她不曾習武,剛才那一跳定然受了驚,韓江聞言忙令他扶裴沂風回去休息,記下其居所後,道明日定登門拜謝。
楚放匆匆地帶裴沂風、小苦回客房,一路相責。
“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你那樣撲上去很可能兩人一起墜入峽穀。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好不好?韓師兄功夫了得,哪用得著你出手相救!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為人做事就曉得冒險……”
楚放炮語連珠容不得裴沂風回半句,隻有小苦在一旁悄悄地說,“姐姐很厲害啊!”
氣得楚放直言,“你們兩人的頭腦加一塊兒還不如一個三歲小孩。”
裴沂風沒想到這次楚放竟如此生氣,驚訝於他和自己的關係怎麼驟然升高,以至於像親爹一樣數落自己,心下不知該如何回他,方維持受驚的樣子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