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如此回答,李大人也不能再希求些什麼。
“李大人素來知曉家師為人,這種有問必答的問題,大人來一箋書信便可,哪裏用得著親自跑一趟。想必大人此次不是為了雲英賽的事約見韓生吧?”
韓江溫生問道。
“韓英才果然聰慧、是人中龍鳳啊。”
“大人謬讚,韓生隻是一貫遇事多考慮三分罷了。”
“三思而行,好,李某也是三思而行,李某此次的確是為了他事而來請教。荊州那邊有意迎娶小女玉嬋,李某想請教一下溫先生的意思。”李元客直抒胸臆。
韓江知道他說的荊州那位,是荊州刺史寰冀。
雲州李氏和荊州寰氏都是大晉強閥,寰李聯姻,實屬常事。
李雲客曾經是東宮侍郎,現領鐵鞋將軍、雲州刺史官職,生性好戰,和他父親李園客一樣。州西之戰大捷之後,李氏一直上奏朝廷,請乘勝追擊,收複北疆和西疆所有失地。不過那時候的大晉經曆過太多戰亂,民不聊生,朝廷便采取了止戈生息之政。一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那些失地還是沒有被收複。不僅如此,謝氏和天府路軍仍受輔國宰相的排擠,其他的軍閥根本沒有實力完成收複大業。
荊州寰氏是有實力,不過李元客實在看不透他的心思,不敢輕易與之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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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生知道,令郎從學於溫先生,大人卻沒有讓令郎直接問詢溫先生的意見,是為了全我雲門退隱雲州的規矩。韓生代家師前來赴約,也是為感謝李公和李大人多年來的照拂,此事乃李大人家事,恕不能越俎代庖。”
“韓英才客氣了,我李某哪裏談得上照拂,小兒能一直隱瞞身份師從溫先生,幾個郡的紙坊、瓷坊多年來又得貴門好生庇佑。我李雲客再不配合著,那豈不是太不識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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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李雲客每次見麵都提及他的兒子和幾家生意坊,無非就是想告訴韓江,我們其實是一家人,明裏暗裏都是一家人。這雲州李氏與荊州寰氏聯姻可是大事,對於雲門亦是大事,他雲門一定要對此事有所回應。
“明機堂弟子既然已經知道這寰冀開始招攬武林人士,那一定對他有更多的了解,李某隻是請韓英才給個建議,小女玉嬋嫁得嫁不得?你們就當玉嬋是雲州一個普通女子,嫁過去能不能過上安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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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說笑了,鴻鵠自稱燕雀,其他燕雀便可自稱鴻鵠了嗎?明機堂弟子所探查的消息都是關乎雲門生計的消息,望大人切莫誤會。關於令愛之事,大人曆遊宦海,認為荊州那位此出何意,想必自有論斷。令愛的終身大事,全由李大人操持,天下父母心,旁人不可奪。李大人,俗話說禮尚往來、互通有無,恕韓生鬥膽,也問詢大人兩個問題。問題換問題,我們便告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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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客欲再追問,微轉身子朝破屋內望去一眼,便把心中的話壓了下去,微抬右手,道,“韓英才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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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問了兩個問題,後躬身道一句“代家師向李公問安”,便離開了瓜蓬。
走出瓜蓬數丈,忽然探出來一個小腦袋,女童毫無懼色地看著韓江笑了笑,然後兩眼直直地盯著他手中的劍。
韓江身後的徐登大驚,急忙問向女童,“你從哪冒出來的?”
由於徐登聲疾,女童感到此人的不友好,急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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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剛才並沒有看見這女娃,現在怎麼處置?”
“應該隻是附近普通山民。凡事多考慮三分,派人監視一下好了。”韓江低聲道,交代過便速速下山,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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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韓江徐登二人走遠,李雲客急忙走進瓜蓬後麵的破屋,攙扶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父親,您都聽見了?”
“聽見了。”
“這韓江好像知道了您在這兒。”
“是啊,知道了我也不能出來,這小子謹從他師父的話,我出來也沒用。沒想到杜宗主意誌如此堅決啊,雲門勢要隱沒於江湖之中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