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縱英神龍見首不見尾,她沒什麼門路,自然不好找,走了些冤枉路,總算找到了他跟前。倒是個可憐又沒野心的女人,從頭到尾沒提希望江沅認回生父的事,隻請求他做主,別讓兩個孩子發展出感情。
對於這孫兒,江祁山一貫是放心的,知道他和風流的父親不一樣,年齡尚小,也就一貫放任自由,沒去幹涉過他任何事情。聽了龍錦雲一番話,他也沒有聲張,先著手調查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孩子,和他們江家,真的淵源頗深。
鍾靈因為欺負她入獄,她出事住院,自己差點獻血,再後來,她進了安西省稀有血型協會,因為先前一樁救命之恩,還當麵感謝過他。
印象裏是一個極禮貌乖巧,又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她和江鍾毓高中同校,大學同院,專業還相當接近,平時關係也好,可以說,是他那個孫子,唯一的異性朋友。龍錦雲的擔憂,實在並非毫無道理。
老爺子從血型協會那兒拿了江沅的血,給她和自己兒子做了親子鑒定。
毫無疑問,那就是他們江家的孩子。
這個過程裏,他還沒耐住好奇,差人將那孩子細細地調查了一番。從小到大念什麼學校,成績怎麼樣,過得怎麼樣,人際關係怎麼樣……
越調查,越疼惜。
相比較從小養尊處優的江鍾毓兄妹倆,她簡直像從泥坑裏爬出來的。現在卻過得這麼好,又善良又勇敢,小小年紀,肩上擔子那麼重,她一步一步,還穩穩地走到了今天,比大多數同齡人都優秀。
不愧是他江祁山的孫女……
他看著她,也沒辦法摻和人家母親離世的事情,隻能等著她籌辦完葬禮,便有些急不可耐地,把江鍾毓從雲京叫了回來,想要正式地見一下這個孩子。
早都叫了江縱英,這不孝子,跟人家姑娘前後腳到?
看口氣,還以為那是他未來兒媳婦?
老爺子手邊一本書,直接飛了出去,“啪”一聲拍在了江縱英臉上,壓抑著怒氣道:“哪家姑娘?怎麼,你是準備提親,把這兒媳婦定下來?”
江縱英冷不丁被砸了一下,鼻子差點扁了,拿下書,嘴裏還說著:“模樣不錯,氣質也挺好,我看著還稍微有點眼熟,不過一時半會,想不起她是哪一家的了?”
老爺子險些被他給氣死,一個文件夾又摔了過去。
“火氣這麼大……”
江縱英嘀咕著,看了他一眼,一手揉著鼻子,打開了文件夾。
好一會兒,愣是沒回過神來。
“看明白了?!”
江祁山氣急敗壞問。
江縱英“啊”了一聲,抬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我女兒?”
江祁山哼了一聲,沒說話。
江縱英又低頭看了眼那行鑒定結果,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有個這麼大的女兒,我怎麼不知道?”
他這半輩子,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個頂個的,都挺漂亮,模特呀畫家呀設計師呀……各行各業,因為各種原因,有的跟他幾個月,有的就幾天,二十年前的,他一時半會兒真的想不起來。
看著他一臉茫然,老爺子差點心梗,一手拍著桌麵說:“苗族的,二十年前你去貴州那邊。”
“哦,記起來了。”
江縱英一下子有了印象。
就說眼熟呢,她和她母親年輕的時候,挺像。
不對……
這孩子,出落得比她母親當時還好看。
他一手按著桌麵,從記憶的宮殿裏細細找尋,好半晌,也就記得,當年那姑娘,一身手繡的服飾真是漂亮,性子單純無邪,還特別愛臉紅,經不起逗,跟一隻小兔子似的,很可愛。
風流了半輩子的男人,追憶往昔,略有些恍惚,突然問了一句:“她母親呢?”
“去世了,昨天剛下葬。”
江祁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