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擱下茶盞,道:"兒子謹遵皇額娘教誨。"
回到禦船上,青橙帶了海安等幾個宮婢太監在東屋收拾物件,她不敢讓床榻正對著玻璃窗戶,便在中間隔了一架琺琅鑲金的六扇屏風。藤椅、踏板、痰盂、熏爐都是依著慶雲齋的布置,又令人挪了兩盆芍藥、牡丹放在案幾上。
待忙活完,沐浴後,已近掌燈時分。
海安點了兩盞臂粗紅燭,青橙立在窗前,望著最後一縷日光消逝在江麵,心底漸漸升起一股難以喻言的空曠。皇帝在大廳召見了大臣,議完祭祀典禮事宜,問吳書來:"純主子在做什麼?"吳書來回道:"純主子還在東屋收拾行李。"皇帝嗯了一聲,背手出去。
外頭宮人撲通跪地恭請聖安,海安知道皇帝來了,忙迎出屋。皇帝默不作聲行至青橙身側,問:"在看什麼?"青橙道:"看天,看水。"
還有不遠處的妃嬪船舫。
兩人靜靜呆了片刻,皇帝打破僵局道:"朕怎麼覺得你話裏有些不爽快?"青橙垂眼倏然一笑,道:"比起她們,我還能有什麼不爽快的。"她們,都是他的妻妾。
皇帝啞然笑道:"怎麼又吃起醋了?朕做了什麼招惹你的事兒了…"
她緩緩轉身麵對他,微弱的燭光薄薄的鋪在她臉上,朦朧不清,像是在夢裏。她隻到他肩膀,說話時,總要伸長了脖子,高舉起臉,她道:"是不是因為我生了永璋、永瑢,所以你才一直鍾情我?我記得剛入潛邸那會,你最寵愛的是嫻主子、高主子。如果他們能生下皇子,皇上待她們,是不是也會像如今待我一樣?"
皇帝皺起眉頭,不悅道:"又說什麼傻話?"
青橙道:"過完年,我就三十一了,宮裏頭幾乎年年都有新人,她們又年輕又貌美,你對我的偏愛,又還能維持多久?太後讓你待後宮一視同仁,我害怕..."她害怕什麼,皇帝怎會不知道?所以太後讓嫻妃過來侍寢,他擔心青橙難過。才不管不顧的袒護她。
他就是要讓她安心,讓她知道,他待她的情,不止於帝王與妃嬪。
皇帝憐意頓生,伸手勾起她膩滑的下巴,傾臉叼住她的唇,重重一吻,又抬頭到:"這樣可舒坦些了?"他臉上似有似無的笑著,青橙腳上輕輕一跺,道:"你嚴肅一點..."皇帝雙手捧住她的臉,咬了咬她的鼻尖,道:"朕向來嚴肅。從未有人敢說朕不嚴肅。"
這話不假,他一個眼神,就能把滿朝文武嚇破膽。
暮色愈來愈濃鬱,江麵籠著淺淺一層白霧,月亮半懸,如玉盤銀珠。見她欲言又止,皇帝不禁將她攬在懷裏,柔柔拍著她的背,沉聲道:"別擔心。"稍稍一頓,越發情深似淵道:"朕就是你的靠山,無論你病了老了,都會讓你靠著。"又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你以為,如果朕不鍾情你,你還能平平安安生下三個孩子?是先有朕鍾情你,才有了永璋、永瑢和皎兒,而不是因為他們,朕才鍾情於你。你那是謬論,是本末倒置!"
她的心稍稍得了安慰,道:"我要好好想想。"
皇帝笑道:"有什麼好想的,朕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知何時,他的手悄無聲息放在....
青橙往後退了半步,道:"我肚子餓了..."屋裏隻點了兩盞燭燈,皇帝反身吹了兩口氣,燈就滅了。四周漆黑一片,反倒是外頭點了花燈,照在江麵上,映得水光瀲灩。
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笑道:"朕也餓了。"青橙看他眸子如烈火般炙熱,道:"那我讓爾綺備點心...你...你想吃什麼?"不知不覺,她已貼在玻璃上,冰冰涼涼,無路可走。
皇帝雙手........將她籠在圈中,戲謔道:"朕想..."說罷,俯身.......
如......似的,戀戀不舍。
青橙......道:"外頭有人..."
江麵寂靜,可聞見侍衛劃槳之聲,青橙生怕有人抬頭一看,就望見兩人......姿態,又道:"到屏風後頭去..."皇帝............嘴角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道:"不怕,咱們在暗處。"
她整理完行李後,才換了寢衣。寢衣薄滑,寬大舒適,除了..........
皇帝停了動作,上下凝望片刻,喉結滑動,道:"你有預謀是不是?怕太後讓嫻妃侍寢,怕朕念念不忘,就想了法子...你什麼時候和她們學壞了?"
她們,是指爭寵的妃嬪們,總是想著各式各樣的法子留住皇帝。而皇帝,心裏明明清楚,但從不點破,有時候,看著她們爭來爭去,隻要不害人害命,也是種樂趣,
青橙一聽,臊紅了臉道:"沒有,剛才穿胸衣時,不小心掉進沐盆裏沾了水,所以..."她這樣急著解釋,皇帝越覺有意思,一口..........連話也說不全了。
皇帝在她耳邊呼氣,饒有意味道:"朕又沒說不喜歡,你解釋什麼?"
青橙雙手順著他脖頸一路往下,至腰間,忽的動手不輕不重的一擰,逗得皇帝渾身一哆嗦,驀地往她緊緊壓在玻璃上,道:"還敢作弄朕了?好大的膽子..."
他的身.......
槅門還大敞著,隱約可聞見奴才們細碎的腳步聲,青橙羞得渾身發抖,道:"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