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起這一年很幸福,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刻,我曾布置一次的發誓我一定會好好待白心,我會讓他幸福。然而……在我大四實習期的那一年,學校有一個國際交換生名額,我的導師把這個機會給了我。我原本是拒絕的,我沒想到我的導師去單獨找了白心,和她談了談,內容大抵是這個機會很難得,不能因為兒女私情耽誤了前程。”
殷勤繼續喝酒。
李文俊看殷勤在喝,自己也跟著喝了起來。
邊喝邊說道,“導師的勸說我們都沒心動,因為我斬釘截鐵的告訴過白心,我絕對不會離開她,我大學畢業就在錦城找工作,我繼續陪著她讀大學,等她讀完,我們就結婚。”
結婚的字眼,似乎刺傷了殷勤。
他給自己滿上啤酒。
李文俊也滿上。
殷勤喝得很急。
李文俊也沒勸他。
兩個人默默的喝了幾杯。
李文俊說,“本來一切都計劃好的。結果,我父母來了。”
殷勤看著李文俊。
“我父母單獨找白心聊了天,我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但聊過之後,白心就讓我去國外學習。”李文俊喉嚨波動。
殷勤問,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你沒逼著白心告訴你嗎?或者你父母?”
“後來白心告訴我了。”李文俊說,“在我毅然決定也選擇和父母斷絕關係的堅決下,白心終於告訴我了。她說,我母親跪著求她,求她放過我……”
殷勤可以想象,可以想象,那個時候,才19歲的季白心,到底承受著多大壓力。
內心是有多委屈。
“她告訴我,她不怕眾叛親離,但是她無法拒絕她母親的苦苦哀求。白心,終究是心軟的。”李文俊說,“換做我父母用白心父母強勢的方式來逼迫我們,可能白心不會妥協。”
殷勤狠狠的喝著啤酒。
他不知道季白心曾經也經曆過這些。
而他總是以為她和李文俊的分手就是感情破滅的原因,所以他總是對她冷嘲熱諷,他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卻沒想到,每次說起,可能隻是勾起她的回憶。
“當時,我並不想妥協的,可白心很堅決。她說,她無法揣著這份親情的負擔和我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在一起,她內心會不安,她甚至說,如果我不去國外學習,那麼我們唯一的出路就隻有分手。”李文俊靜靜的說著,他也喝了不少,“沒辦法,我答應了。答應的條件是,她必須重新回到季家。我出國至少學習2年,我沒辦法照顧她,而唯有季家才可以讓季白心衣食無憂。”
殷勤握著酒杯,內心在翻滾。
季白心,這個白癡的女人。
為了這個男人,值得嗎?
從小就如此高傲的女人,為了答應李文俊的要求,在季家大門口跪了一天!忍受著被他父母被所有上流社會人的看不起,回到了季家。
以季白心的性格,她寧願在外麵餓死也覺得不會服軟了。
果然。
果然,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喜歡到放棄自我的地步。
他沒辦法改變季白心。
他沒辦法……
“我們約定,2年後就回來。可是……”李文俊說,“在國外學習的機會真的太多,我如果2年後直接回來,可能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我可能還是沒辦法給白心保障,我甚至沒臉向白心的父母提婚,而我再也不想讓白心為了我,變得眾叛親離。我希望,我可以風風光光的娶她。”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終於,在國外4年,我付出比別人多了十倍的努力,晉升為了YILANG的東亞地區首席設計師,並指派回國。”李文俊說,並沒有炫耀的成分,“回國後我甚至不敢主動聯係白心,因為我食言了,而且因為太過忙碌的工作,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失去了聯係,而後我隻能通過網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關注她的微聊圈,然而她卻一條都沒有更新過。”
可是她還是在等你。
還是在等你。
“我以為這次回來白心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我,事實上是我多慮了。白心在等我,一直在等我。”李文俊看著殷勤。
殷勤眼眸動了動。
他其實很平靜。
當真的接受一件事實的時候,就算心如刀割也可以,默然接受。
他們,真的不是分手。
他們真的隻是分別而已。
而這些年,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而這些年,季白心一直沒有主動悔婚,大抵也是因為當年為了回到季家答應的附屬條件。
在季白心的心裏,他從來都隻是一個條件,一個在一件事情不用成立的時候,就可以隨意丟棄的條件。
他喝著啤酒。
一杯一杯。
李文俊看著他的模樣,由衷的說道,“對不起殷勤。”
說什麼對不起。
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咎由自取。
季白心給他說了多少次不喜歡他了,他卻還在自欺欺人。
是他活該,怨不得別人。
“我知道你很喜歡白心,也知道你們從下定下婚約。我很抱歉,但……”李文俊說,“我又和白心在一起了。”
殷勤一口酒正在喉嚨處。
那一刻就這麼頓了一下。
而後,被嗆得很慘。
分明知道的結局,還是會有觸不及防的痛。
痛得,他甚至忘記了吞咽。
他那一刻嗆得肺都差點咳出來了。
李文俊遞給他餐巾紙,關切道,“沒事兒吧。”
殷勤咳了好久才緩過來,他說,“沒什麼。”
李文俊那一刻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殷勤終於緩了過來,他擦拭著嘴角,“我沒事兒,就是剛剛不注意。這啤酒的味道真不太好,太難下咽了。”
李文俊沒有拆穿他。
他說,“我可能有點自私。”
殷勤沒有說話。
李文俊突然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就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殷勤看著他。
看著那瓶啤酒一點一點減少,最後,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