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於雪人教堂的褻瀆(3 / 3)

他還在那趴著,一動不動。

很好。

霄歧原幾下把繩子纏繞在右手上,雙手雙腳並用迅速爬了幾十米,到達覆蓋滿塵土的天花板下方,左手扒住天花板上的木房梁,右手將繩子單手解下放至左手的拇指下。

兩手合作,才終於把一根繩子穿過了房梁上部,繩子兩段耷拉在房梁上,他艱難地把兩段繩子收回手中,單手成結繞完房梁的一圈。

繩子與木頭的摩擦聲在緊張的操作中被放大,成為了唯一的噪音。

他反複嚐試了幾次,把繩子繞在房梁上好幾圈,並確認了繩子綁房梁的鬆緊程度適中,才緩緩放開房梁,回到了梯子上。

他直直盯著繩子好一會,好像是在調整角度,忽然猛地爬到梯子的最高處向繩子一躍。

他在空中握住了繩子,以最快的速度讓繩子在手上纏繞了一圈,然後借著繩子滑向雪人的頭部。

房梁處有一個橫向的木頭阻隔了繩子,霄歧原在感受到阻隔的那一瞬間奮身向下一躍,整個身子的重量全部由腿部壓到了雪人的頭部,他刻意找好了角度,正好落在了那個最能使雪人受力的一點。

雪人本就搖搖欲墜,受了他下墜的力,臉朝地向下傾倒,霄歧原順勢落在雪人的肩膀上,險些從幾十米的高空摔落。

然後認真跪拜的路況耳邊炸起了一聲巨響,他抬頭看見雪人的腦袋猝地裂開,然後雕像窸窸窣窣地碎裂盡數落在地板上,而霄歧原則一臉平淡地從雪人的碎石堆裏走了出來:“祭拜完了?”

路況捂著自己剛受過酷刑的耳朵,幾近嗚咽:“哥你感受過幾十個炮仗在你耳邊炸了的感覺嗎?”

他抬頭注意到了房梁上那根極其醒目的繩子,再回顧了一下霄歧原剛才的出場方式,他先是愣住了,然後一臉茫然:“哥你別告訴我你剛上房踢了雪人?”

霄歧原撲撲身上沾上的土,還是麵色平靜:“嗯,我看它不順眼。”

“這這…不順眼就砸了?”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好好的一個大雕像就讓人砸了,砸的理由還這麼草率。

但他也沒多想,畢竟給出草率理由的人是霄歧原,又不是別人。

“一不殺人,二不放火,三不強搶民女民男。”他伸手合上了路況快驚掉的下巴:“所以這不算罪過。”

“民女就算了,民男是什麼鬼?”

“時代社會都在向前,俗語也要審時度勢。”

霄歧原靠在一塊還算完整的大石塊上,語氣難得認真。

路況:“好吧,那外麵真的沒什麼人過來偷看,預計著要謀殺我之類的?”

霄歧原指指牆上掛著的監控:“這個,到處都有。”

路況這才明白,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在預防犯罪這方麵起了多大的作用,這下子就又激起了一個誓要為社會做貢獻的青年的決心。

他急著吃午飯,就拉著正埋頭檢查石塊的霄歧原往回趕:“別整了,一個大雕像身上能有什麼線索。檢查之類的活就交給工人,廢料他們肯定能處理好就是。”

霄歧原點頭,微微出神。

路況因為一上午沒吃飯有點蔫頭耷腦的,他求助霄歧原:“哥,這附近就沒有什麼能下館子的地方?我要餓沒了,都感覺河那邊有個人在向我招手了。”

霄歧原:“有,是一個探險博主開的,在附近的一家廢棄療養院裏。”

路況:“這人挺會找賣點啊,店叫什麼名字?”

“81號昆池岩人肉燒烤。”

“…這,要不咱還是回去吃牛排吧。”

他們錯過了整整兩個小時的飯點,但是白潯和秋潺溪等人還是把飯菜熱了又熱,等他們回來才開動,為此路況在下午和霄歧原一起逛裏鎮的時候就還在愧疚。

他還是沒耐住好奇心,去那家81號昆池岩人肉燒烤店裏點了串烤韭菜。

有一說一,做得是真不錯。

但他還是死都不敢點這破舊菜單上的牛羊肉,因為就算是霄歧原這樣的都隻點了幾個考笨雞蛋。

“哎哥,話說你們這為什麼連笨雞都有?”

“二姨之前大采購過一次,購進來的就有一批笨雞和牛羊,她古堡後麵新建的池塘裏還養著隻水獺。”

路況:“水…獺,那生存環境挺難營造的吧?”

“我不了解,那些事都是熊叔處理。”

他們傍晚回到古堡內時,迎接他們的並不是平常的白潯,而是秋潺溪。

她陰著一張臉把二人叫到迎客廳。

路況在緊張的狀態下說話有點結巴:“秋秋…秋姨,您有什麼事找我們嗎?”

他記得他什麼都沒幹,如果排除失憶的情況他真的是個好公民。

“雪人,你砸的?”

她的淺瞳在黑暗中格外黯淡,卻不失存在感,霄歧原似是也被其震懾,老老實實地點了頭。

“這裏有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

二人不再作聲,隻屏息凝神地聽著她的答案或是詢問。

她甩來一封熊孜舒的信,是熊孜舒在雪人教堂參與清理任務時寫下的信,因為他清理完要回老家,就托人把信帶了回來。

路況趕忙拾起信件,很憐惜似的吹了吹上麵的土,才拆開來看,拆到半路卻被霄歧原一把攔下。

為了不看熊孜舒那廢話連篇的信浪費時間,他對著秋潺溪問了一個問題,語氣即生硬又誠懇:“我想讓您簡單概括一下信的具體內容,如何?”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簡單開了口。

“你砸的雪人雕像被人檢查過了,裏麵有東西…”

“是一個嬰兒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