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住地顫抖著,付溪茜深深地埋在膝蓋之中的臉已經被淚水完全掩蓋,聲音也完全變得沙啞,隻能無聲地嗚咽。
她的身體沒有了任何的力氣,從醒來那一刻開始,付溪茜就告訴自己,要養精蓄銳,要讓自己的身體完全恢複,一定要逃離這個足以讓她窒息的地方。
但是,她卻發現,自己唯一能做的,隻有獨自悲傷,獨自頹然,反抗,是一件愚蠢至極而不會有任何成果的事情。
付溪茜忽然想到,自己能夠擁有的一切,都被無情的剝奪了,如今說什麼逃不逃,似乎都是一個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
屋內沉寂得隻能聽到來自廚房角落裏,絕望的嗚咽聲滿滿地充斥著整個公寓,顯得寂寥而空靈可怖。
忽而,放在付溪茜那連身衣裙的口袋裏的手機開始了震動,顫動著她的肌膚,將她的意識從沉痛之中喚醒了過來。
抬起迷茫而空洞的眼眸,遲疑了片刻,付溪茜才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機械地從口袋裏拿出那手機,放到自己的眼前,視線木訥地緊緊盯著那一閃一閃的手機屏幕,那裏赫然顯示出的名字,是時逸楓。
冰冷的心在看見那個名字的一瞬間,湧現出了一絲的溫暖,卻很快的被掩蓋了下去。
本以為幹涸的眼眶,一滴晶瑩而裝載著無限委屈的淚珠兒,緩緩滑落。
多少個夜裏,她一直在思念著這個讓自己為之付出了所有感情的人,即便最後被誤會,或許愛就是這樣,隻要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沒有事,她便也心滿意足了……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絕望到已經心灰意冷的時候,化作那抹最耀眼溫暖的陽光,落入她的心田。
可即便如此,卻仍舊未能融化她心頭那已冰封的心,呆愣地看著那個屏幕依舊閃爍著時逸楓名字的手機,付溪茜垂下那雙黑暗如夜的眼眸,拿住手機的手無力地放了下來。
順著掌心的輪廓,滑落在了地上,冰涼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了那屏幕,無意間的,按到了接聽鍵,但她,卻沒有注意到,隻是繼續埋頭在自己的膝蓋之中。
時逸楓在訂婚那天,目光一直緊隨著到場的付溪茜,對她跟在駱曜笙身邊這件事,他很是在意。
等到訂婚儀式都結束之後,時逸楓又如以往那樣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腦海裏每天反複出現的,便是付溪茜的一顰一笑。
思念猶如洪水猛獸,衝破了時逸楓在自己的腦海中築立的那道大壩,源源不絕。
最後,他終於按捺不住這份思念,撥通了付溪茜的電話,但是接通了那麼久,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的心一點兒一點兒地逐漸加速,擔心付溪茜除了什麼事的念頭不斷地湧上腦海。
終於,在他快要抑製不住掛掉電話起身的時候,電話卻接通了,隻是,付溪茜沒有應自己,傳到耳邊的,卻隻有一片空寂的寧靜。
“喂,溪茜?溪茜,你在嗎?”
他輕聲衝著電話那頭喚著,語氣之中的焦急毫不掩飾,但是回應他的,還是那片讓人畏懼的安靜。
“溪茜!你聽到沒!你說話啊!”心裏頭的恐懼愈發地沉重,失去了冷靜的時逸楓,猛然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來,衝著電話大吼。
或許是聲音太過響亮了,將沉浸在頹然絕望之中的付溪茜喚醒了過來,緩緩地從膝蓋之中抬起眸子來,布滿黑眼圈,眼窩深陷的她,呆呆地看著那顯示通話中的手機,沒有任何情緒。
“逸……逸楓?”那幾聲焦急的呼喚在腦海裏回蕩了片刻,待在腦海裏將這一切都消化完以後,付溪茜才用沙啞的聲音開口。
聲音雖細微而不可聞,但是卻清晰地落入了時逸楓的耳裏,在他的心頭輕輕地敲擊了一聲,付溪茜的聲音,在他聽來,並不像什麼事也沒有,心裏頭,忽然有一種很不安詳的感覺在湧動。
“溪茜!你在哪裏!你怎麼了?”隱隱感覺這段時間在付溪茜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是他無法想象的事情!
“逸楓……逸楓……”然,此時的付溪茜就像是一個複讀機,聽到時逸楓那久違的聲音,她隻懂得不住地呢喃,腦子裏,卻是一片的空白。
“溪茜!你在那裏別動!”聽了那麼久,時逸楓多少已經猜出在付溪茜的身上發生了不可預料的事情。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付溪茜的手機裏安裝了定位追蹤,因為付溪茜這個在他眼裏的小迷糊,總是會迷路,所以才會安裝了這麼一個東西,如今,總算派得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