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妭撅著嘴,“好什麼好?我壓根沒見到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當時高辛的叛亂剛剛平定,大哥說少昊還有要事處理。未等我蘇醒就離開了,他看到了我,我卻沒看到他,我現在都虧死了!”
雲桑笑道:“別緊張,我雖也沒見過少昊,可我敢肯定少昊絕不會讓你失望。”
“哼,你都沒見過能肯定什麼?”
“你覺得剛才那男子怎麼樣?”
“他的言談舉止讓我想起了知未伯伯。”知未輔佐黃帝立國,被譽為帝師,軒轅妭的評語足可以看出她也相當讚賞剛才的男子。
雲桑說:“良禽擇木而棲,在高辛二十多位王子中,心思如此凹凸的男子選擇了少昊,所以你就放心吧。”她遲疑了一瞬,期期艾艾地問,“你能打聽到他是誰嗎?”
“我讓四哥去問問就知道了,不說才華,隻說容貌,那麼清逸俊美的公子在高辛也沒幾個。”
雲桑臉上飛起一抹羞紅,“我還有件事情想麻煩你。”
“什麼?”
雲桑附在軒轅妭耳邊竊竊私語,軒轅妭時而驚訝,時而好笑,最後頻頻點著頭,兩個女子坐在潭邊說了一個多時辰,太陽西斜時,雲桑才離去。
晚上,浮雲蔽月,山澗有霧。
蟠桃園中的桃花猶如被輕紗籠罩,一眼望去,似乎整個天地都化成了迷迷蒙蒙的紅色煙霞。
蚩尤飛掠而入,站在桃園中央,取出一條紅布蒙住雙眼。白日裏,他就發現玉山和桃林是一個大陣,若不想被幻象迷惑,就不能看,隻憑心眼去感受微妙的靈氣變化。
他在桃林內走走停停,時而前進,時而轉彎,時而折回,終於破了桃林中的陣法,進入玉山的地宮。看他做得很容易,可其實一旦入陣,踏錯一步就是死,幾萬年來也隻他一個成功闖過。
整個地宮全部用玉石所建,沒有一顆夜明珠,卻有著晶瑩的亮光。地宮內房間林立,道路曲折,收藏著各種各樣的寶物,根本無從找起。蚩尤想盤古弓既然是神兵,那麼就應該收藏在兵器庫中,他凝神體會了一瞬,直奔殺氣最濃的方向去。
沿著台階而下,甬道兩側擺著所有神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他卻看都不看,隻是盯著最前方。
在甬道的盡頭,是整塊白色玉石雕成的牆壁,壁上掛著一把弓。
弓身漆黑,弓脊上刻著古樸簡單的紅色花紋,似感覺到蚩尤的意圖是它,弓身爆出道道紅光,弓也忽大忽小,大時比人都高,小時不過寸許。蚩尤這才真正理解了王母說此弓無箭可配的原因—弓的大小隨時在變,世間哪裏有箭可配?
蚩尤靜靜地凝視了它一會,用足靈力,一手結成法陣,一手迅速摘下弓。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地宮開始震顫,屋頂有一塊塊鋒利的斬龍石落下,他急急閃避,好不容易閃避開,斬龍石化作千把利劍,飛擊向他,他一邊逃,一邊撒出早準備好的桃葉。桃葉與玉山同脈,能掩蓋住他的氣息。
蚩尤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地宮,渾身上下都是傷,樣子狼狽不堪。侍衛已經趕到,他顧不上喘氣立即逃跑,可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圍堵而來。
林中已無處可躲,他隻能跑向瑤池。
一輪圓月懸掛在中天,溫柔地照拂著瑤池和桃林。晚風徐來,一池碧波蕩漾,十裏落英繽紛。
重重花影中,水榭的欄杆上懸空坐著一個青衣女子,女子雙手提著裙裾,腳上沒有穿鞋,踢打著水玩。串串水花高高飛起,粼粼月光與點點波光一同蕩漾在她雪白的足尖。
刹那間,耳邊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不見,蚩尤的眼中隻剩下了月光下、桃花影中的青衣女子,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異常清晰緩慢。蚩尤幾疑是夢,隻一邊跑,一邊盯著她,眼睛眨都不眨,唯恐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叫嚷聲傳過來,打破了瑤池夜晚的寧靜,青衣女子笑著聞聲回頭,蚩尤身子一震,硬生生地停住了步子。
溶溶月色下,女子麵目清晰,正是他遍尋不著、以為已死的西陵珩。
“蚩尤?你怎麼在這裏?”西陵珩跳起來,滿麵驚訝,看似凶巴巴,眼中卻是藏也藏不住的驚喜。
蚩尤呆了一瞬,幾步飛掠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仔仔細細地盯著她,這才敢確認一切是真,“你又怎麼在這裏?”
西陵珩顧不上回答,指指桃林裏的侍衛,“他們是在追你嗎?你偷了什麼?”
蚩尤聳聳肩,大大咧咧地說:“我從玉山地宮拿了把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用了,待會還給他們算了。”
西陵珩臉色大變,“你、你、你找死!這是聖地玉山,就是黃帝、炎帝、俊帝來了都要遵守玉山的規矩!”西陵珩急得團團轉,蚩尤卻一點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笑看著西陵珩著急。
眼看著侍衛們越來越近,西陵珩飛腳把蚩尤踢到水裏,“快逃!我來擋著追兵!趕快逃下玉山,立即把這破弓扔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永不要承認你進過玉山地宮盜寶,一旦承認必死無疑!”
蚩尤一臉無賴相,腦袋浮在水麵,緊張兮兮地說:“好媳婦,你若倒黴了,千萬別把我招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