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跟陸先生非親非故的,陸先生何必要跟我說這些呢?”
陸謹琛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眶猶如燒灼一般,紅通通的。
“我……隻是不想一直被誤會是個風流的人。除了我的妻子,我這一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有時候,我覺得她可能還活著,因為恨我,不願麵對我。如果她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會去打擾她,隻要知道她還活著,還安好,就夠了。”
“如果她還活著,你會離婚嗎?”許曉君幾乎是脫口而出,畢竟這是她最想要的,跟這個男人徹底的斷絕關係。但說完,她就後悔了,陸謹琛是如此敏銳的人,萬一引起他的懷疑就糟了。
陸謹琛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微妙的反應,深黑的冰眸裏掠過了一道犀利的微光。
“如果她真的想離婚,我……會成全她。”
這是迄今為止,從陸謹琛口中說出的,她最滿意的一句話。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過去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吧,放下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陸謹琛的臉上有了一抹慘烈的苦笑。
或許,他就是這麼一個活在執念中的人,過去放不下那個小女孩,現在也放不下許曉君。
她是唯一一個真正走進了他心裏的人,一輩子都驅散不走。
隻是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過。
“晚上,可以再做一份“在天願為比翼鳥”嗎?最後一次!”
“好。”許曉君站了起來,轉身朝外麵走去。
她的心裏翻動著十二級的大地震,胸口在散發著尖銳的疼痛,痛得她手心冰冷而額汗涔涔了,如果再待下去,一定會露餡。
她咬著牙衝進了會議室,雖然隻有十幾米的距離,卻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關上門,她癱軟在了地上,淚水再也無從控製,瘋狂般的奔流下來。
她捂住了臉,許許多多的怨恨、悲憤、苦楚……都化為一聲沉痛的哭泣,“哇”的一聲衝口而出。
她這一生,經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了,親人離世、寄人籬下、飽受欺淩……這一切,她都挺過來了。唯有陸謹琛帶給她的傷痕,怎麼都沒有辦法撫平。
五年來,她連做夢都想看到陸謹琛懺悔的一天。
如今,終於等來了。
可是,為什麼傷疤還在,為什麼還在痛?為什麼就是放不下?
她還能得到解脫嗎?
包間裏。
陸謹琛抱住了頭,許久都沒有抬起來,仿佛想要這樣一直困在陰影裏。
小惜伸出手來,撫了撫他的頭,像在安慰著一個受傷的孩子,“爸爸,你哭了嗎?”
陸謹琛似乎這才想到了兒子的存在,猛地抬起頭來,他的眼眶紅得像充了血一般,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但他扯開僵硬的嘴角,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意。
“沒有,爸爸怎麼會哭呢?”
小惜輕輕的歎了口氣,在他看來,爸爸這笑,比哭還難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落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