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真人一聽這話,頓時不開心了,蹙眉問道:“做道士有什麼不好的?”
李浩聞言翻了個白眼,道:“我可以跟女人睡覺,你能嗎?”
“混賬東西!”至元真人罵了一聲,道,“瞧你這點出息,女人有什麼好的,斷空之所以選擇入道,就是因為被女人所傷。”
李浩聞言一愣,轉頭望向東廂,他知道李治是被哪個女人所傷,自然是武媚娘。
裴渺這時也歎道:“師弟,其實斷空師弟他經常做噩夢,夢見王皇後和蕭淑妃,在夢裏,王皇後和蕭淑妃渾身是血地問他,為何這麼絕情,為何不救她們,他為此深深自責,幾乎無法自拔,痛苦不堪……”
李浩聞言沉默了,李治的事情,他很清楚,武媚娘是他的初戀,為了跟武媚娘在一起,他真的頂著天大的壓力和輿論,也因此害得自己的原配夫人還有蕭淑妃慘死,這兩個女人就這麼被武媚娘活生生的害死了,而且死的那麼慘,可以想象一下,曾經和自己在床纏綿過的女人,自己撫摸過她的全身肌膚,對她的身體無比熟悉,可最後這身體不完整了,被人剁去了手腳,放在酒壇裏,那畫麵,換做任何人估計都會做噩夢吧。
李治本來就善良,知道了真相後,肯定後悔和自責,如果找不到排解的辦法,他恐怕這一生都深陷折磨之中。
李浩沉默了許久,忽然走到東廂窗外,緩緩道:“稚奴,這間房,曾經是我的房間。”
李治簡短的聲音傳來:“我知。”
李浩又道:“王皇後和蕭妃的死,與你無關,這一切的罪孽,都是武媚娘造成的,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
房內沉默了片刻,李治忽然道:“詩狂你走吧。”
這時,至元真人忽然道:“你莫要跟他提這些,他正在閉關修煉忘情訣,忘了心中那些所有痛苦的事情,你若是提這些事,會影響他的道心。”
“扯淡。”李浩道,“世上哪有這種事情,忘情?怎麼不說失憶呢?”
至元真人雙眉一擰,冷哼道:“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斷空天賦之高,尤在為師之上,這太上忘情決在道觀外多少年了,為師也從未有過感悟,他卻悟了。”
李浩聞言一陣怔忡,然後問道:“他真的能忘記以前的事情?會忘記我麼?”
“不知道。”至元真人道,“從來也沒人練成過,應該是忘記心中最想忘記的事情吧。”
李浩神色複雜地望著東廂良久,忽然高聲大叫起來:“其實李弘是我的兒子!”
話音落下,一片沉寂,過了許久,門吱呀一聲開了,李治穿著道服走了出來,一綹黑須寸許,平添了幾分風采,但他的臉色卻很不好,有點蒼白。
看到李治出來,至元真人搖頭苦歎:“唉,終究還是被你這個混賬給攪黃了。”
李治走到李浩麵前,微微蹙眉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李浩道:“其實李弘是我的兒子,是我和李屏所生,你的兒子已經在感業寺的大火中喪生,那個叫做紫燕的宮女救出你兒子的時候,發現你的兒子被煙熏死了,她害怕責罰,便將我的孩子裹進了明黃繈褓中,偽裝成你的孩子。”
“那……我的孩子呢?他的屍體呢?”李治的聲音有點顫抖。
李浩長歎了一聲,緩緩道:“被丟入了大火之中,毀屍滅跡,這些都是那個叫做紫燕的宮女親口跟我說的,她此刻人就在瓊南,你若不信,我可以讓她來見你。”
李治聞言頓時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留下,他腳步踉蹌,身體搖晃,李浩趕忙扶住他,急道:“你別這樣,我其實不想騙你的,我跟你要過孩子,可你當時的反應……”
李治想起了李浩跟自己要孩子時的事情,當時差點就要跟李浩翻臉了。
過了片刻,厲害忽然問道:“那場大火,是一場陰謀,你知道是何人所為嗎?是誰害死了我的兒子?”
“是武媚娘。”李浩道,“因為她不想讓這個孩子活著,會影響她的計劃的。”
“又是她,又是她……”李治淚水直流,他的心已經被武媚娘傷得支離破碎,他甚至懷疑,從始至終,武媚娘是否對他動過一點點的真心,哪怕隻有一點點。
李治傷心流淚了許久,抬袖拭去淚水,望向李浩,問道:“你現在……為何要來告訴我這些。”李浩趕忙道,“皇上,你有所不知,你的皇子,都被武媚娘害死了,現在隻剩下李顯了,然而群臣卻竭力推舉讓李弘做皇帝,我隻能來向你請一道聖旨,讓李顯繼承皇位。”
“不可能!”李治斬釘截鐵道,“李顯決不能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