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麼來了?”李浩咧嘴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希望李治完全沒有聽到自己之前的那句話。
可李治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沒聽到,李治走到李浩麵前,挑眉問:“你方才……是在罵朕嗎?”
“絕對沒有。”李浩趕忙板起了臉,一本正經道,“臣怎麼敢罵皇上呢。”
李治也不糾纏這個問題了,罵就罵了吧,又不是有意的,他老爹李世民不也經常被魏征罵嘛,而且是當著群臣的麵罵,李世民何時責罰過他。
於是他看了看李浩的漁具,問道:“還有魚竿嗎?”
“有啊。”李浩點頭笑問,“皇上也想釣魚?”
“嗯。”李治點了點頭,道,“你可否教朕?”
“當然可以。”李浩從自己的魚竿袋裏拿出了一根魚竿,熟練地綁上魚鉤魚線,調節七星浮的高度,穿魚餌……
一係列準備工作做好後,李浩又取出了一個小馬紮,放在他旁邊,道:“陛下請坐,可以釣了。”
李治接過魚竿,坐在馬紮上,道:“原來釣魚要做這麼多繁雜的事。”
李浩笑道:“世上哪有簡單的事情,許多事情看似簡單,但其實若去做了,卻發現很複雜,人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李治感覺李浩的這句話頗具哲理,點頭認同,將魚鉤拋入水中,道:“誠如詩狂你所言,人活在世上,本就不是容易事……”
說到這裏,他不禁想起了王皇後和蕭淑妃,她們曾經是他最寵愛的女人,可如今卻已天人兩隔,而且死得何其淒慘,在人生的最後一刻,想必她們也很想活下去,可她們已經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了,最終還是死了,這正印證了李浩剛才的話。
李浩見李治忽發感慨,便轉頭問道:“皇上,有心事?”
“還是詩狂你懂我。”李治苦笑一歎。
李浩心中暗忖:“我當然懂你了,你什麼事都擺在臉上,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隻聽李治又緩緩道:“這幾日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
李浩壓低了聲音問道:“可是為了王皇後和蕭淑妃的事而煩心?”
“你都知道了?”
李浩點了點頭,道:“昨日剛聽說。”
李治轉頭看了看後方的李元忠和眾金吾衛,擺手道:“你們且退開。”
李元忠當即帶著一眾金吾衛退後三十多丈遠,遙遙望著李浩和李治的背影。
李治見他們退開了,長歎一聲,滿麵憂傷道:“這兩日,朕隻要一合上眼,仿佛就看到王氏和蕭氏在向朕哭訴,說她們死得好慘,說朕絕情,不管她們的死活,朕實在想不到……媚娘竟如此心狠,竟然殺死了王氏和蕭氏,而且是用如此殘忍的方法……”
李浩微蹙眉頭,道:“皇上說得太委婉了,能做出如此之事,說明她不僅心狠,而且手辣,一般人真做不出來這種事,至少臣做不到,皇上你也做不出來。”
李治聞言沉默了片刻,歎道:“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她是多麼的溫柔,宛若一汪春水,但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李浩忽然悠悠道:“皇上,臣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武皇後會不會害死李弘?”
李治聞言一驚,隨即皺眉道:“怎麼可能!”
李浩道:“皇上確定她不會害死弘兒?”
李治頓時不說話了,他不敢確定,因為他現在已經看不清武媚娘了。
李浩緩緩道:“皇上,李弘是王皇後的孩子,武皇後如此仇恨王皇後,真的有可能遷怒李弘,皇宮之中雖說戒備森嚴,但皇宮之中也有無數的冤死的孤魂野鬼,皇上自小就在皇宮之中長大,這一點應該比臣清楚。”
李治雙眉越皺越緊,很顯然,他把李浩的話聽進去了,也開始為李弘擔心起來,過了片刻,他肅然望向李浩,問道:“那詩狂你說,該怎麼辦,倘若她真的害死弘兒,朕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浩道:“陛下不必煩惱,陛下可曾記得那一次感業寺大火,臣的兒子死於大火之中,而就在那時,陛下答應了臣,等弘兒長大後,拜臣為師,既然陛下擔心弘兒在太極宮中不安全,不如讓弘兒拜臣為師,長住到臣的家中來,每月回宮探望你,正好臣可以每日教導他,還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李治聞言微微蹙眉道:“長住你府上?這隻怕不太妥吧?”
李浩淡笑道:“可能是不太合規矩,但這是確保弘兒安全的最好方法了,陛下你想想,若是武皇後因為記恨王皇後害死她女兒的事情,也來害死弘兒,難道陛下會殺了武後嗎?”
“這……”李治聞言遲疑了,無奈搖頭道,“朕當真下不了手,朕時常在想,媚娘之所以變成這樣,或許跟失去孩子有關,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李浩聞言心中冷笑,以武媚娘的狠辣心腸,那樣的事估計她睡兩天就能忘懷了,還打擊?搞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