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你還年輕嗎?你還有夢嗎?(1 / 2)

崔健在草莓音樂節的舞台上,嘶啞著嗓子問台下的觀眾:“你們年輕嗎?你們還有夢嗎?”

有些70後的死忠趴在第一排,喊得熱淚盈眶:“我們有夢!”

崔健真的老了,攝像頭把他臉上的褶子,稀疏的頭發捕捉得一覽無遺,同樣老去的還有他的那幫老戰友們,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和他一起唱《紅旗下的蛋》、《一塊紅布》、《新長征路上的搖滾》、《一無所有》、《花房姑娘》的樂隊,那是幾個已組家室,曾經放肆叛逆、紅遍天南海北的中年男人。

有人扛了紅旗,走上了舞台,舞台上旌旗飄揚,鬆煙把老男人們的眼神照得格外血性,大家跟隨崔健的手勢呐喊、衝撞……身旁的90後姑娘捅捅我:“為什麼你們那麼激動?為什麼他們的歌曲我一首都沒聽過呢?”

我該怎麼對她解釋這代70後80後對一個時代的懷念和致敬呢?

我說:“聽下去吧,那是一個還用著紅暖瓶,大街上唱著《九妹》,沒那麼多的車,小販的吆喝也像一首搖滾詩歌的時代。”

唱到《新長征路上的搖滾》,崔健示意樂隊住了聲,銀幕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五角星,場內外寂靜如曠野,崔健還是戴著他標誌的鴨舌帽,就像那代玩搖滾的人頭上都別著一頂看不見的緊箍咒。崔健說:“你們知道嗎?那時不讓我們搞地下樂隊,不讓一群人紮堆,我們就租了地下室,在地下室裏偷偷地排練。人群站滿了,沒椅子坐,就蹲地上,站到了大街外……警察來抓人,叫我們都把手反背到頭

頂上,和犯人一樣靠牆角蹲著,槍眼子就對著這些年輕人。”

“可是他們的眼神裏有夢!那是亮閃閃的執拗的有夢的眼神。”

“就像這樣……”崔健緩緩下蹲,手反絞到頭頂上,“像這樣蹲陰影裏……”

“你們想站起來嗎!”崔健的聲音莊嚴得像審判官,從遙遠的地底傳來,“你們想站起來嗎!”

人群沸騰了。他們學著崔健蹲在了土地上,冰涼的土地滲著隔夜的霧霜,從腳底板爬起冷意。

“像這樣,站起來!”人群肅靜了幾分鍾,大地似在下沉,樹葉靜止在風裏,隨著崔健從台上緩緩站起,音樂響起。

所有人都興奮地蹦起來了!蹦向了天空!

一、二、三、四

聽說過沒見過

兩萬五千裏

有的說沒的做

怎知不容易

埋著頭向前走

尋找我自己

走過來走過去

沒有根據地

想什麼做什麼

是步槍和小米

道理多總是說

是大炮轟炸機

汗也流淚也落

心中不服氣

藏一藏躲一躲

心說別著急

噢……噢……

一、二、三、四、五、六、七

……

“如果你不蹲一次,你永遠不知道這次站起來——對你這麼重要。”崔健最後的一句話。

謝天笑幹幹瘦瘦,據傳他是被吸毒給拖累了,當然誰在意呢?在這個什麼都可以充盈,又什麼都可以放棄的時代,我們還在乎什麼呢?

據傳曾在紅磡演出前幾天的時候,記者問何勇對香港音樂有什麼看法,他說:“香港隻有娛樂,沒有音樂,四大天王除了張學友還算是個唱歌的,其他都是小醜,不服氣的話,大家可以出來比試比試。”此言一出,黎明、劉德華、富城的歌迷把魔岩的演出海報撕毀,使得演出方不得不重新再貼一遍,而在演出前魔岩三傑已把遺囑寫好,何勇曾對其他二人說:“要有開第一場演唱會,也是最後一場演唱會的覺悟。”

他絕不會想到,他的海魂衫、紅領巾流傳了那麼久,成為了一代人唏噓青春的理由。

他絕對不會想到,他之後會瘋了一陣。

竇唯也不再唱搖滾了,他成大仙了,旋律裏都是海水、山鳴的自然之樂。誰都聽不懂他的世界,大家也漸漸遺忘了他的世界:離婚,租住在北京的四合院裏,修補著天花板和狼狽地捉著院外爬來的大蜘蛛,隻為了讓自己的女兒願意來這兒,陪自己待一陣子。

80後們都不再愛聽周傑倫了,盡管80後都曾學過周佬含糊不清的唱腔,偷偷有過耍下雙節棍的念頭,在高中的聚會上,K過周傑倫的三兩歌曲。

他們漸漸開始聽陳奕迅、李誌、痛仰……聽國外的冷門音樂,聽那些愛恨離別、死亡終極……

我曾經喜歡過Eminem、丁薇、朱哲琴、Lube,我瘋狂地迷戀過阿杜,那是我學生時代的偶像。

“風若停了雲要怎麼飛,你若走了我要怎麼睡,心若破了你要怎麼賠,若非你隻是貪玩的蝴蝶……”